刚才还和颜悦色夸赞其貌美,转眼就冷了脸色,当真是喜怒不定。
饶是林家主知道这魔头不好伺候,一瞬也给整愣住了,但他反应很快,马上换上了更谄媚的神色,拱手就要解释,却见魔头并没有发怒,而是用饶有趣味的语气道:
“你说你这小女儿颇为仰慕本尊,本尊倒是想听听她是如何仰慕本尊的?”
“这般漂亮的人儿,再说些极漂亮的话儿,想必定是极为讨人欢喜的……林家主,你说呢?”
林家主心里泛苦,这什么情况两边人分明一眼便知,他把话说得漂亮了,听着舒心,还得了名声,两边默认不就成了?向来都是这样办事儿,偏这个魔头非要挑到明处。
而且这么个禁锢身体的小术法,他不信这魔头解不开,非要拿话问他。
可话说道这个份上,这魔头分明没给他拒绝的权力,林家主赶鸭子上架,擦掉额头的冷汗,弓着腰应道,“是、是,尊上说的是,小人这就办、这就办。”
他走到阿因面前,背对着澹台上泇,威胁似地狠狠瞪了阿因一眼,无声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最好清楚!”
他运气灵力做了个手势,术法便被解开。
禁锢松开,阿因扬起的脖颈一瞬松弛,她不动声色动了动酸麻的脊骨,轻轻舒了口气。
这时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高出响起,含笑间带着浅浅的戏谑。
“听你父亲说,因儿很是仰慕本尊?”
“因儿可有话说?”
手脚得了自由,阿因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
修真界本就残酷,不管怎么说,林家这么些年至少没短了原身的吃喝,虽然打的不是什么好心思,倒也庇佑着让原身平安长到了十七。
但林家对待原身娘亲和原身,也委实算不上好。
但话又说回来,林家和原身娘亲以及原身本也没甚太大干碍,似乎也指摘不了什么。
有干碍的是林家主和林家老祖。
如今林家老祖死在了澹台上泇手里,人都不在了,也谈不上什么仇什么怨了。
虽然接近澹台上泇是阿因的目的,却不是原身愿意的。
即便阿因想为澹台上泇说几句好话,也不得不承认,以对方如今在修真界的名声来说,把原身送出去,下场几乎是可想而知,林家主这么做,是丝毫没有顾惜父女之情。
不过想想连他疼了十几年的宝贝长女都舍得下手,何况原身这么个不讨喜的小女儿?
还有这么多年林家主对原身母亲的亏待,那对母女对原身做的事情,这些委屈仇恨是怎么也得还回去的。
阿因原本想着慢慢筹谋,但这会儿她手脚得了自由,就不这么想了。
虽然这具身体天赋资质实在差,但她见识的世界多,有捷径可走。她是相信自己早晚能报了这份仇。
但即便是捷径,最少也得大几百年了。
虽然林家老祖身陨,林家整体实力大跌,没了渡劫老祖支撑家族,林家很难在同阶层的世家大族里维持原来的地位,家族势力势必要下跌,并且在此之前定会被敌对者或受利益驱使之徒啃下一大块肉来,一不小心甚至会整个家族覆没,但不代表林家就真的弱得可随意任人拿捏了。
林家没了渡劫老祖,可渡劫下面的洞虚、化神可还是在的。
不说这些,就是单拎出个元婴来,也要阿因狠下心苦修个几十上百年,才能有一拼之力。
如今澹台上泇不知怎么就对她起了兴趣,如果她今日不做什么,那么林家主献美成功,即便澹台上泇什么也不表示,就仗着这么分联系,也够林家披上这么曾虎皮让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投鼠忌器,从而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了。
阿因不怕等上几十上百年,却不想林家主以及那对母女占原身的这份便宜。
何况,等上几十上百年,只是碍于自身实力的一种妥协,有机会,自然还是当场报仇来得最畅意。
怎么做?
她可没忘记,林家是为什么才会有如今两难的境地的。即使澹台上泇这会儿还和林家主和颜悦色地说着话,似乎并没有迁怒的意思。
但以剧情线中对澹台上泇性格的刻画,估计纯粹就是懒得和这些他一拂袖就能碾死又暂时还没碍着他眼的蝼蚁计较,还有就是起了些兴致想看看林家主能做弄出什么。
阿因心里一念转过,便有了主意。
面对澹台上泇的问话,那张纤秾靡艳的脸做不出什么表情,神情一片漠然僵冷间,只鸦青的浓睫似受了惊般簌簌轻颤着,愈发沾了层雾蒙蒙的潮润。
涂了口脂的下唇被咬出白,松开时又瞬间洇出更红的艳色。
却如何都没有发声说话。
“因儿是不愿同本尊说话么?”
澹台上泇见了,似轻叹了声,“如此,所谓的仰慕便也做不得真了,你的父亲是看本尊很好欺哄么?”
他的语气并不重,慢悠悠说着,似带了疑惑的语气,仿佛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一旁的林家主却吓得腿脚都软了。
他是使了点小心思,却绝不想这魔头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正要动作,却见澹台上泇斜斜睨了他一眼,下一瞬,他便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了,只大张着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定在那里,睁大的眼里全是惊恐。
澹台上泇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这一幕只发生在瞬间,落在后面的林家族人没有发觉,实力低微的阿因同样没有,但澹台上泇这么一番似要问罪的话落下来,身侧林家主所在的位置竟没有传来丝毫动静,这让阿因心中微微一动,隐约察觉到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