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折绵退出去,清妧才对上顾兰时:“姨母。”
清妧的称呼,叫得顾兰时面色一怔,盖因前几天她才哄得她改口叫她“阿母”,怎么一转眼,她又不肯喊了?
是因为绿绮吗?
昨日夜半,金锣匆匆来报,说是绿绮被安清妧送给了赵十二,难道那绿绮在去赵府前说了什么?
顾兰时按下疑虑,若无其事地问:“妧娘,今日我怎么没瞧见绿绮?”
“昨日在怡红院,赵十二看上绿绮,她听赵十二愿纳她为妾,便向我讨了个恩典,跟着去了赵家。”
“荒唐!”顾兰时怒骂,“枉你平日待她这般好,她竟这般不知好歹,居然为了一个赵十二,舍了安家。”
“姨母不必动气,绿绮不过是不想一辈子做人奴婢,如今赵十二肯纳她,我自当成全。”
顾兰时手心一紧,越发怀疑绿绮是说了什么。
她虽是安行洲的妻,却是续弦,且膝下的安清如乃是前夫所生,是以,她对安清妧自来诚惶诚
恐,就怕她告诉安行洲,自己亏待她。
如今,安行洲将归,她绝不能叫清妧对自己生了疑心。
“也罢。”顾兰时笑笑,“回头我再挑两个好的,送到安乐居。”
清妧勾唇。
她的安乐居,从上到下几十号奴婢,除却一个绿绮是她亲娘留下的,便只剩下流萤是她从大街上捡来的,其余奴婢,皆是顾兰时送来的。
过去她不觉得有什么,可上辈子安家犯下叛国罪她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见她身边无一个忠心的。
“姨母,以后安乐居的事,我自己处置。”
顾兰时敛眉。
事到如今,她如何还敢侥幸?清妧会突然和她生分至此,定是绿绮说了不该说的。
此等管不住嘴的贱婢,活该被送去赵家受折磨!
不行,她一会儿定要差人走一趟怡红院。
顾兰时复又勾起嘴角:“也好,你大了,是该学些掌家的事,若回头碰上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的,再来问我。”
“嗯。”
“行了,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了。”顾兰时笑着起身,“今日你阿爹归城,你若再不快些更衣出门,怕是真赶不上去接他。”
“姨母,我不去接爹爹了。”
“诶?好好地,怎么又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