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有一层担忧。
她怕万一裴珩在她离开之前,知道了她与表哥的事怎么办
若他得知真相,觉得失了尊严,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他们做出不利的事
她该去赴约吗
温芙喃喃自语,不自觉起身,来回踱步走了走,陷入了沉思。
裴珩下值回府路上,一心想着待会儿回去了,必须得去趟瑞禧院,同温芙解释下前夜在凝翠轩待了一夜的事。
昨夜过去时她已睡了,今早又没克制住自己,按着她荒唐了一早晨,他便想着无论如何,今夜一定要过去同她解释一番。
经历过上元夜那件事后,他便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对她好些,平日里也要多顾及她的感受。
然他刚翻身下马,跨步入府,便被长公主院里的小厮叫了住。
那小厮得长公主的令,早在府门前相候,见了裴珩,便连忙将他请去荣安堂。
听到小厮说是母亲唤他过去一同用晚膳,有要事相商,裴珩便临时改了路线,往荣安堂走去。
长公主早已命人备好酒菜,只等裴珩回来。
待裴珩一到母子俩便一同坐下用膳。
膳桌上,长公主照例问了几句,叮嘱他别光顾着忙公务,忽略了身体。
裴珩生性寡言少语,在她这个母亲面前也一向如此,通常是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炷香后,二人用完膳,下人端了清茶上来,长公主才开口提正事。
她看着自家儿子道:“珩儿,那日上元夜,张姑娘因你受了重伤,大夫说她后背可能会留疤,此事想必你也知晓了,她一个女子,身上有疤,于婚事不利,咱们国公府理应为此负责,母亲知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今早我将她母亲叫来问了话,商量过后,已达成了共识,待她养好了伤,选个日子,母亲便做主把她许给你做妾吧!”
闻言,裴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静默片刻后,他推拒道:“母亲,此事不急,京中人才众多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张姑娘的夫婿人选,况且,您也未曾当面问过张姑娘的意愿不是吗依我看,此事还是作罢吧!”
闻言,长公主轻笑一声,道:“你这傻孩子,难不成到现在还不知晓张姑娘的心思吗今早啊!张姑娘母亲已同我提到过,说这张姑娘啊,其实早就对你情根深种,只是姑娘家的不好意思宣之于口,要不然也不会为你只身挡险,总之,她对此自是十分愿意的,现下就看你的意思了!”
闻言,裴珩眸光中闪过一丝微讶,随即剑眉紧蹙,默不作声。
长公主见状,心中微微警觉,她身子前倾,狐疑问道:“珩儿,你这般推辞……莫不是因为顾虑到你媳妇儿的缘故”
失落
裴珩放下茶盏,抬头与母亲对视,回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自是要顾着她的感受的。”
长公主一怔,试探道“珩儿,你……你怎么突然这么顾着她的感受了你以前对她可不是这样的。”
以往,她的珩儿一直是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
他对温氏一向漠不关心全府上下的人皆知晓,他不喜那位新妇,平日里对她极其冷淡。
可自他打仗归来后,她就觉得自家儿子好像对那温氏,相比之前上心了不少。
裴珩忖了忖,正色道“以往是以往,现在我想同她好好过日子,儿子希望母亲日后也能待她好些。”
顿了一瞬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往后母亲莫再拘着她了,若她想出门,便随她吧!”
闻言,长公主心下似有什么东西炸了一般,她瞬间紧皱眉头。
在这之前,她顶多只是觉得儿子最近对那温氏似有些上心天香楼着火那件事后,她虽略微感觉到不对劲,但更多的也只是觉得珩儿是因为作为丈夫的责任心才致使他折返回火场里去救温氏的。
可现下听他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袒护温氏的话时,她就知道他对温氏,并不单单只是责任那么简单。
她之前不愿意往深了想,现在却是觉得那些潜意识里的推测都是真的。
她的珩儿,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个女人吸引了,他正在慢慢爱上那个出身低贱的庶女
她从小给予厚望,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对这种心思不正,爱攀高枝,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动了心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这个女人是怎么伙同她的父亲算计他,才得以高嫁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吗
一想到温氏正慢慢占据自己儿子的心她的珩儿将来会被那女人抢走,她顿时嫉妒起来。
她尽力压制心头怒火,扬声道“珩儿,你难道忘了她和她那个爹,当初是怎么算计你才得以嫁进来的吗先不说温氏出身低微,并不足以和你相匹配这点,就算抛开她的出身来看,这样心思不正,满含算计的女子又怎么能留在身边且又怎么配做我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呢”
长公主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母亲不是年前就与你说过,要寻个由头把她休了,再给你找过一个出身高贵,贤良淑德的女子做正妻吗你就听母亲的,咱们不要把这样德不配位的女人留在身边,好吗”
裴珩沉思片刻,目光直视长公主,回道“母亲,儿子没忘,儿子只是觉得温氏性格温顺,或许并没有母亲您想的那么糟糕,且无论之前如何,我与她现在毕竟已是夫妻了,儿子想给她一个机会,不想将她休弃,想同她就这样好好过下去!”
长公主心梗道“你……”
她看了眼裴珩脸上认真的神色,心道我儿洁身自好,到这岁数统共也就只有温氏这一个女人,他兴许是被那女人表面清纯无害的样子给骗了也说不定!对,必定是温氏那个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日日勾缠我儿,将他的心都勾了去,他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