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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与他(第2页)

闻言,山长一脸峻肃:“像玉佩玉章这类可表身份之物,丢失可大可小。倘若被有心人捡拾去,诓骗诽谤尚算轻的。”

他话虽未说尽,但意已明了。

一个身份可疑的胡人,一块太原王氏子弟随身所配的玉章,此中文章,大有做头。

若被政敌利用,太原王氏五世盛德,怕是会以九族皆灭为终。

“是学生之过,日后定当注意。”她起身揖一礼,“此番多谢山长提醒。”

山长抚须而叹:“太原王氏身处高位,牵一发便是动全族。你在外,不可疏于防身呐。”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孩子身份过于敏|感万不能留在书院,既是拾了你的玉章谎称你王家仆,便由你去处理吧。”

“是。”她又是一揖。

山长摆手让她坐下,眉目舒展神色慈和:“王蓝田啊,你在书院数月,可还习惯?”

看着模样,接下来怕是要谈浴桶一事了。

王蓝田想着,随即抬眼看向山长,取了个巧答道:“只要不同众学子共浴,学生还是习惯的。”

“看你已经知道老夫要同你谈什么了。”山长抖了一下宽袖,眯眼笑问,“听说从书院开课至今,你虽在澡堂洗身,但从未和众人一起过,是真的喽?”

“是真的。山长,就因此事还惹出了不少笑文。”王蓝田见他欲听,便拉开架势同他细

说起来,“蓝田遇到过有人提前躲在浴池里,我刚一进去就见浴池底下冒泡,还以为是池中养了鱼,结果发现是个憋气憋过了头的同窗;

“还有一次有人爬窗而窥,结果上是上得去,下却下不来,得二三好友相救才安全落地;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位同窗欲踹门而入,哐当声响后门未损,他的脚趾却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惊喜总是防不胜防,无奈只得在山下订做个浴桶。”她话中半真半假,若查亦有实事,说着叹了一声,“蓝田只是觉得男人成群,赤|裸而对,实可列入非礼勿视一类!故不敢也不愿!”

“单论濯发洒身,你只是与他人不同而已。”山长抚掌于案,眉眼慈善的看向她,“但与他人不同之时,也会招来无端非议,即便被他们怀疑成女子,你也无所谓?”

书房安静片刻,门窗外风吹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与屋内摇曳的烛火相应。

王蓝田倚身向后,直言道:“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既然皆为人,为何要有所谓?古有云,流言止于智者。学生不敢自称为智者,却也不至于傻到同他们争辩自己是男是女。”

“话都说到这里,老夫也没有理由扣着你的浴桶了。东西在杂房自行去取”山长扬声笑开,起手敲了敲矮几,压低声音同她说,“陈夫子虽教务严格,但人很好,你同他好好说说,定不会为难于你。”

谢山长,学生知道了!”王蓝田顺杆向上爬,“山长,还有一事想请您通融,蓝田想搬出校舍,长住南苑药堂。”

山长笑脸一冷:“为何?”

“一来是因为书童八德伤重,需人照顾。二来是因为学堂离药堂近,不须再折回西区,省下颇多时间温习功课。”她答道。

“若暂时,可以。若长久,书院学子必会有异议。”山长抚了抚胡须,思忖了会儿,“八德伤重期间你可暂住在南苑药堂,之后还是要搬回去的。”

“多谢山长!”王蓝田拱手。

山长忽思及平日书院中的一些疯传的话语,遂拧眉问:“你与马文才是不是……不和?”

闻此言,她蓦地想到马文才仰面倒在床上气急败坏的模样,禁不住抿唇一笑,忽又觉不妥便敛神板着脸,点头:“学生与他,确实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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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中秋假已过去半月,气肃而凝,霜露渐重。

在这半月中书院的有不大不小的四个变动,起先虽有议论,但在时间的轴转之中很快被轻描淡写的揭过。

一是书院的恶核之病,乃是虚惊一场。

但因朝廷的贤良方正考评官要莅临尼山,故陈子俊带领众学子开启了清除老鼠的大扫除行动。

首当其冲的便是张朝和卢文的寝舍,其舍各个角落都放置了捉鼠的编制笼和一小碟掺了药的食物。

他二人因害怕被罚,未曾供出夜闯王、马宿舍而被老鼠咬这一事,以至每日归寝看着

屋里的东西,便想到那只灰毛鼠,伤口跟着就隐隐作痛起来。

二是王蓝田从校舍搬了出去。

山长允他住到南苑药堂附近空置的客房里,单人一间。如此待遇,羡煞旁人。

三是马文才请了长假。

原因不明,但从王蓝田搬出校舍一事上,似可窥见一些端倪。

四是周子矫被尼山书院除名。

至于除名原因,只说是擅自离学不归,着除名处理,不得再入书院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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