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个月我不是发了我穿三条红裙的照片给你吗?你说这条最好看,我就把其他两件退了啊。”程舟急道,“你不会是敷衍我的吧?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审美的!”
“哦,对,我想起来了。”田野脑壳生疼,“没敷衍你,这条确实好看。”
但程舟当时也没说她是要穿来鹅镇的呀!
田野张了张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毕竟程舟在学校里一直是这个穿衣风格,田野从来也没说过什么。
她要怎么表达在学校可以这么穿,但在鹅镇不行呢?
在田野组织好语言之前,那边面已经煮好了。大娘拉着个脸把面放在程舟面前,一抬头表情却一百八十度大变化:“哟,我说谁呢,这不我们野子吗!你妈最近身体可还好啊?”
而田野,竟露出了程舟从未见过的乖巧笑容:“好着呢大娘。我妈昨儿还惦记您,说不知道您的腰好点没呢。”
“嗐,我这个腰啊没得治喽!”大娘说着扶了扶腰,“要不怎么说羡慕你妈呢,不光身体好,还有你这么个好闺女!”
此时程舟竟在田野脸上看到些许娇羞。
而大娘看田野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女儿:“多好啊你说,打小就听话,大了工作也好,从小到大真是没让你妈多操一点心——快进来吃碗面呐?”
“不了大娘,我……”田野说着顿了顿,然后在看向程舟时笑容收敛,“我来接朋友。”
大娘闻言神色一怔,看了程舟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笑开:“哦……这你朋友啊,整半天原来都自家孩子。在外面上学的到底不一样,交的朋友都这么漂亮呢!”
田野尴尬地笑笑,然后把电驴扎在外面,走进来坐到程舟对面。
“赶紧吃。吃完走。”
*
打从去年年底考编成功,田野就离开学校,回鹅镇提前投入教育事业了。
而程舟就一直摆到现在,摆到毕业,摆到学校寝室不让住。
然后家也不愿意回,打电话说要来鹅镇找田野。
田野劝过她,说鹅镇有意思的东西很少,根本不适合她这种爱玩的人居住。
但程舟扯着嗓子喊:“实在是孩子大了没处去,这才来投奔您来了!您好歹得收下我,您只要收下我,怎么着都成!”
然后拖着行李箱就来了。
说是投奔,但程舟的到来其实不会对田野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田野现在还和爸妈住在一起,搬出来单住这种事,用妈妈的话来说是“结婚前想都别想”的。所以她不会和程舟合租,生活作息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闲暇时间多了个能约又会玩的人罢了。
至少在程舟来之前,田野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当看见自己从小吃到大的苍蝇馆子里坐着这么尊衣着前卫的大佛,田野忽然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当她前面放着行李箱,后面载着程舟,从道北一路骑回城南,路上遇到两个小学同学、一个初中同学时,田野意识到今天自己可能要身败名裂。
当她把程舟在出租屋楼下放下,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臂瞪她时,田野明白她的天要塌了。
“妈。”田野叫了一声,回身关门。
“去哪了?”妈妈问她。
田野试图敷衍:“见个朋友。”
“朋友?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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