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萧裕垣冰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裂纹,“是梁镇说的吗?”
李嵘心中偷笑,故作镇定道:“自是梁镇的信函中提及的,刘岳听闻你葬身火海,自责愧疚当日不应允许你嫁给太子,他满心满眼都想着你惦着你,殊不知……”李嵘再次苦笑摇头,“罢了,垣儿无心便好,往后的事你只要躲在暗中便可,待事成以后,你就在北狄安心做你的王爷吧。”
萧裕垣的心中很乱,他不曾想过刘岳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到如此程度,“亲王、嵘郡王,恕本王身子有些不适,你们请自便吧。”说罢,萧裕垣撩起那青色的长袍,起身快步离开了。
李嵘看着萧裕垣的背影笑道:“这刘岳对于垣儿来说,究竟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萧清风笑吟吟地说:“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吗,又何须明知故问。”萧清风顿了顿,清冷地瞥向李嵘,“方才的话你是故意说给垣儿听的,想来是太子授意与你的吧?”
李嵘无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自小就追随太子,自是要替太子殚精竭虑。”
“垣儿并无争夺皇位之心。”萧清风淡淡道。
“这我是知晓的,不止是我……”李嵘与萧清风对视,“太子亦是知道,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皇上重视嬴亲王,他的儿子若是当真是个治国之才,皇上怕是……”
萧清风的神情冷了下来,“你莫要忘了太子的真实身份。”
李嵘摊手,“我又何以要知晓此事,不过是我那过了世的爹说的,他让我跟随太子,以保我李家门楣荣耀。”
萧清风的神色有所收敛,“你明白该做什么便好。”
李嵘点点头,“王爷提醒的是,皇上看中太子,如今垣儿回来,皇上有心亲近却又不得不顾及太子……。”
“够了。”萧清风起身,“这件事不许再提,若你还想垣儿活着,还是别让太子有所察觉的好。”
李嵘无奈道:“这并非我所愿,皇上重视嬴亲王,后宫中妃嫔为他诞下八个皇子都不曾见过皇上对他们亲厚,反倒是太子和垣儿,我真怕有一日,皇上改变了心思。”
萧清风能和李嵘在这里提及此事,自是因为墨王府都在他们的掌管范围内,不怕隔墙有耳。萧清风见李嵘无所顾忌,便也畅所欲言了,“垣儿的确是可造之材,但在治理国事上就不如桓儿了,看样子,待事成之后,还需按你的主意去办,刘岳登基,若垣儿愿意,一个妃位还是可以的。”
李嵘慎重地点点头,“离开也好,总好过兄弟相残啊。”
萧清风轻叹一声,“何时发兵皇上可有旨意?”
“尚未有旨,只是借着太子中毒一事发难了北朝,且看北朝皇帝如何应对吧。”
萧裕垣不知萧清风和李嵘在王府中留到何时离开的,他回到房里便陷入了沉思。刘岳为何要这么做,他不过是一个棋子,在雍国公府,魏国淮与陈氏以他来制衡对方。从前,刘乾待他百般好,最终却是弃他而去让他惨死王府之中,最终这一点所为的“真情”也消失殆尽。而如今,他早已看透一切,活着只为了让那些利用过他的人死在他的手中,眼见目的就要达到了,刘岳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扰乱自己的心智?
刘岳,我的死当真让你那般痛苦吗?
萧裕垣尘封许久的心终于动了,轻轻地颤动着,干涸的血液开始融通,裂开的缝隙让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柔软之地。
“岳儿。”萧裕垣记起刘岳曾说过,他最爱听自己这般唤他的名字。
萧裕垣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他重活一次,再没为任何人任何事掉过一滴眼泪,他慢慢抬起手摸过脸颊上的泪,猛地站起身,指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喊道:“我曾立誓,此生此世再不嫁与人为男妻,上天你若不允,又何以让我重活一次,我不应允,绝不……绝不……”萧裕垣自己知道,这番话他喊的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内心的颤动让他早就明白了,他的心再次被一个人撬开了,让里面承载着的原本是无意义的东西赋予了新的意义。他见到了儿时刘岳的无助、他见到了刘岳那明明年岁尚小,却硬徜装出来的严肃和坚强,他见到了刘岳与他同寝而眠,以为他睡着后偷偷抱住了自己那窃喜的样子,他见到了刘岳成年后的睿智英勇,他见到了刘岳……
萧裕垣无力险些栽倒,他扶住桌子慢慢坐下,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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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太子遇害险些丧命,竟是文采秀下的手?
北狄发难,正直北朝朝中不稳之时,北朝皇帝刘赫病重,听闻此消息后几度晕厥,经太医院合力救治总算再次醒了过来。刘赫醒来后便把皇子们以及亲信大臣召入宫内。
“皇上,采秀是万万不会加害北狄太子的。”皇后一旁守着刘赫,还不忘替文采秀洗白冤屈。
“是啊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主为何要毒害那北狄太子?”朝臣中有人说道。
刘赫面色苍白嘴唇乌青,孱弱道:“这本就是北狄故意而为之,只怕这疆域的安宁又要不保了。”
“父皇。”刘乾跪倒在刘赫的床榻前,“父皇,边疆来报,北狄已经囤兵千万,怕是不久就要以文采秀毒害太子一事发兵了。”
刘赫闭着眼睛,深呼吸道:“父皇时日无所,膝下唯有你们几个皇子,显儿走的早,而念儿还年幼,北狄趁此时发兵,定是知晓了朕时日无多。”刘赫似乎用尽力气睁开了眼睛,冲刘乾和刘岳招了招手,“如今北朝江山,唯有靠你们兄弟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