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摇摇头,“不用了,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主要是一旦确认了真相,我觉得我妈那边可能要比我难接受的多,到时候我想和她好好谈一谈。”
他想到不久前母亲和他说这件事时的神色,不由轻叹了口气。
云诺想了片刻,慢慢点点头,又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似是某种安抚。
“你不用担心我,我……其实还好。”卓阳蹲下身与她对视,又扯了扯嘴角,“都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看不开的。”
如果让他上辈子面对这些,他可能真的接受不了。可能会怨天尤人的恨所有人。
尤其是卓念就站在那儿,只要一看到她,卓阳就没办法不去想,那才是他原本的人生,那本该是他的人生。
结果就因为他们这些人的私心杂念,导致他这一生都在颠沛流离,都在吃苦。
这种不平衡感,简直能把人逼得发疯。
可他重生了,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补偿吗?
他觉得他可以知足了,他需要让自己放下,否则内心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被怨恨占据,他又如何还能跟自己爱的人好好活一次。
…
难眠的一夜过后,阿念作为学生党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学校,她对昨夜家中的暗潮涌动自然一概不知,而其他人暂时也无心关注她。
卧室里,黎恒已经穿戴整齐,她望向丈夫,“你先去开车吧,我一会儿就出去。”
卓然望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转身走了出去。
黎恒神色变幻不定的在床边坐了几秒,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拨出了一个电话。
“嗯,对,就照我发的定位找过去就行,到时候等我电话。”
“你们受累,多谢了。”
几分钟后,她结束通话,再无任何迟疑的走出了卧室。
…
黎恒以前的家在她现在所居的大城市附属的一个小县城的城郊,说是城郊其实也和村子相差不大。
房子还是她爸活着的时候翻修的,如今风风雨雨二十年过去,在她记忆里本不算多气派敞亮的房子更显老旧。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二十年都没回来,甚至就在一个多月前,她还带着卓阳回来过。
人在经历重大变数或者困局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想见见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在这方面的需求已经很淡了,但是孩子被找回来总该让他认认他的血脉亲人。
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多可笑啊。
黎恒这么想着又深吸了口气,她带着丈夫和儿子进了门。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黎天宝抓着头发有点吊儿郎当的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仔细打量就能看出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神情也显而易见的很是烦乱,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面前突然被一层阴影盖下,黎天宝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了姐姐一家,他懵了一下,随后就是心虚。
黎恒怎么来了?那个丫头片子不会这么头铁,真把事情抖出去了吧?
想到卓念昨天那一改从前的强硬态度,黎天宝顿时有点后悔。
早知道前面要钱的时候就悠着点要了,这样也不至于把兔子逼急,开始咬人了。
“姐,你们怎么来了,妈在屋里,我有事先出去一趟!”黎天宝做贼心虚,尽管还没有任何佐证说明事情已经暴露了,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开溜。
黎恒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敢出这个院子,今天咱们就去警局谈。”
专职假千金(6)
黎天宝身体一僵,眼珠子开始乱转,“哎,姐你,你这是干什么?”
“谁来了?”黎母听见动静也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年纪大了,之前又摔了一跤,腿脚就开始不好起来。
此刻见到女儿一家来第一反应是欣喜,随后发现他们并没有拎东西又有点不满,但当她看到卓阳后,她的眼神又变得不太自然,“都来了,赶紧进屋吧。”
黎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的猜测也彻底得到了印证,她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母亲,“我真不明白,当着阳阳的面,你们怎么还有脸站着?你每次看着我,接我给你买东西,拿我给你的钱,你都不觉得心虚吗?”
黎母整个人一呆,随后她反应过来女儿在说什么,脸色立时又是一变。
黎天宝好歹还有心理准备,她真是毫无防备。
虽然知道那个医生被抓时她也忐忑过一阵子,但毕竟快二十年了,想来那个医生做过多少类似的事他自己都记不清,又怎么会专门记着他们一家呢?想到这些她这个心就又放下了,这怎么突然就暴露了呢?
她下意识看向黎天宝,黎天宝眼神躲躲闪闪的,小声说:“妈,我就是跟那个丫头片子要了两次钱,也没想到她出卖我啊!”
黎母一愣,反应过来后差点没被这个蠢货给气死,这该是烂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怎么还有主动往外说的?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收拾蠢货儿子捅出的篓子,“丫丫,你听我说……”
“别这么叫我,我说了我已经改名字了。”黎恒冷冷的盯着她,“我也不想再说废话,就一句,要么现在告诉我真相,要么马上我们警局见,选吧。”
“那个阿恒啊……”黎母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但眼见的话还没说完,黎恒转身就走,她赶忙把人拦住,“哎呀,阿恒我说,我说!这都是一家人,你还真要把你亲妈和弟弟送进去吃牢饭啊!”
眼见黎恒又要走,她不敢再啰嗦,飞快的转动脑筋,“就,是那个女人主动找上了我们。她说她身体不好,孩子又没爸,怪可怜的。就想着找个好人家,看你们条件不错就瞧上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