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你卖冰凉冻咋不见你孝敬爹娘,一把野菜倒是送的及时。”
一道尖锐的冷嘲热讽传来,林大江看清了说话的人,是村里最爱嚼舌根的王婶子,她旁边站着同样嘴巴不饶人的癞子娘。
林大江一本正经解释:“王婶,冰凉冻可赚不了几个钱,贵人给的方子,咱就是跑跑腿赚个辛苦钱。冰凉冻有几碗那可是有定数的,少了交代不过去啊!”
说完他还一脸后怕,盯着王婶子再三说道:“婶子可别害我啊!咱几个兄弟分家了,每年得给爹娘一两银子的孝敬。要是把明年冰凉冻生意搞没了害我给不上孝敬钱,我可就上你家找叔讨说法了。”
王婶脸色一阵青白。
她差点忘了林婆子是个狠人,管分家的儿子要一两银子一年的孝敬钱。
林大江好吃懒做,怕是存不下钱来。
这懒货连自己弟弟那边都能耍无赖,她要是真嚷嚷出去搞砸了他的生意,回头还真能日日上门撒泼要说法。
到时候闹得家宅不宁,当家的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真是怕了他了。
“那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是癞子娘不小心说出去呢?”
王婶话音还未落,边上的癞子娘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好你个王桂花,自己那张破嘴把不住门还赖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癞子娘一把揪住王桂花的辫子。
王桂花不甘示弱,抓着癞子娘的头往外扯。
林达媳妇见两人要打起来,急忙上来规劝:“都是村里乡亲,咋还打起来了?快停下、哎呀,快停下!”
林大江被老娘们打架吓得往后退。
故作惊讶道:“婶子,你们咋打起来了,我也没说啥啊!”
“可不怪我啊,我还得给爹娘送野菜。”
说完,一溜烟跑了。
手里的马齿苋一晃一晃的,像是加油助威。
林达媳妇和其她几个妇人好不容易劝下两人,原本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姐妹互相不理人。
王桂花辫子全散了,头掉了一小撮,嘴巴肿了,脸上刮花了。
癞子娘头散开像鸡窝,衣服领子豁开一道口子,此刻她正用手死命地捏着领口,大口喘气。
王桂花对癞子娘留下一句“哼,走着瞧”就跨着腿走了,像斗败的公鸡等待下一次战斗。
赖子娘同样不肯服输,盯着王桂花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老虔婆不得好死。”
骂完看了眼劝架的妇人,语气不善:“你们可别说出去,要不然我就学那林泼皮挨个上门。”
林达媳妇气个半死。
自己好心劝架结果惹了一身骚。
“散了散了。”和林达媳妇关系较好的妇人说了一句,其他人便自动散了。
——
林大江把马齿苋送去老屋,林老太正巧坐在门口自言自语。
林大江不想触霉头,硬着头皮上前。
“娘,桃花从娘家挖来的野菜,您拿着吃。”
林大江放下野菜就想走,被林老太喊住了。
“大老远的,就一把野菜?”
“你家卖的冰凉冻呢?最近咋没见你们出去做生意了?”
林大江又把贵人那套说辞原模原样的说了一遍。
“娘,我是你生的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哪会做冰凉冻?再说了桃花也不会啊,要是桃花会做,那肯定是在娘家学来的,大舅哥他们至于这么穷吗?”
林老太将信将疑:“既然贵人让把活交给你们,你咋没想到大海,反倒便宜了李二力?”
林大江笑嘻嘻反问:“娘,李二力有板车,二弟有吗?”
林老太被口水噎了一下。
她总不能让大江去买一辆吧。
“娘,我们只是卖冰凉冻的伙计,冰凉冻卖得好我们又没啥好处。”
“要是明年贵人还让我卖冰凉冻,我叫上立春。二弟还要做家里的活,哪走得开?”
林大江一脸真诚地保证。
林老太这才舒坦了点,看着大儿子手里还有一把野菜,皱眉道:“咋只有两把,你三弟的不打算给了?”
林大江:“三弟不是在镇上?”
“镇上才更缺这些吃食啊,什么都要花钱。这样,你抓紧跑一趟,给你三弟送去。”说完,林老太把地上那把野菜也拿给林大江。
催促他快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