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对周围的视线视而不见就是因为自负。
那又怎样。
人类对天才,总该有些包容。
他也从不质疑自己,只是看不起别人。
乔谅固执,顽强,死板,从来只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这还不算,他还要再打破自己,强迫别人接受另一个乔谅。无论怎样的乔谅,都必须有人爱着。
他隐藏的强势风格如同冰川雪原的劲风,让人只要在他的身边,就根本避无可避。
邵乐看着他。
乔谅眉眼倏然动了下,扯了几张酒店的纸开始动笔。
雪白指骨撑着额头,发尖的水珠不断滴落,滑进脖子又或者砸在纸面,他根本不在乎。
邵乐的目光更是全然被他忽视,他清锐的眉眼中惯来有一种懒懒的颓靡感,而此刻那些都仿佛要骤然燃烧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谅终于写完,笔尖落在纸上,他重重地呼吸两声,忽然扯了下嘴角。
乔谅想,他不是天才谁是呢。
每次写完一首歌,乔谅就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配不上他。
他勉力撑着桌子站起来,洗完澡的邵乐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纸稿。
乔谅全神贯注时喜欢攥着纸张一角,于是写完的时候纸张总是皱皱巴巴。
那些或大或小的字体,像是他紧绷的冰冷的,皮囊底下,肆无忌惮滚落出的血珠。
邵乐想起乔谅乐迷给他的评价。
【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被他抓住的音符塞进曲谱,几乎像物归原主。会让人觉得这一段情感这段思想,永远无法被别的东西替代。那种精准性,让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犀利地剖析,甚至被剥夺叙述的权利,残暴地宣之于众。
几乎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国王,被他授勋的人,从此只能待在他的位置,从此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最合适的位置】
邵乐盯着这张稿子,其实很希望自己能看懂,能再了解乔谅一点。
他转头看乔谅。
乔谅昏昏沉沉往床上倒。
脸偏侧着埋在被子里,显然已经困倦到再没办法坚持一点。浴袍散开,一截雪白腰身有着利落流畅的薄肌线条,小腹人鱼线上有一枚小痣。
邵乐:“哥!你没吹头发——”
乔谅微弱地掀了下眼皮,张了下嘴,烦得不想看他,径直掀着被角就笼到脸上。
再没动静。
邵乐看着他,愣愣的。
可是哥,他除了脑袋哪里都没盖。
邵乐几乎都要怀疑是哥故意留给他看的。
青年冷白皮肤泛红。那点小痣,几乎是在指引方向,又或者是一种直白得尤其明显的引诱。
告诉人。
去亲亲这里。
邵乐脑子沉沉的,转不动。盯着那枚痣两三秒,然后才慢半拍地想,不吹头发怎么可以,会感冒。而且乔谅本来身体就不算很好。
他拿过吹风机,给乔谅吹头发。
噪音让乔谅皱起眉毛,但又懒得反抗。
头发吹干之后,邵乐勤快地去浴室给乔谅洗内裤。他脸滚烫发热,心里美滋滋的,认认真真地洗,焦虑不安一扫而空。
觉得和乔谅离得更近了些,已经开始步入婚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