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那群家伙越来越可疑了。”
黎旦喃喃出声,表情却相当轻松,一点也没有为朋友嫌疑更大而焦虑。
小触手却想起在垠蛾白号上发生的事情,安慰性贴了贴人类,反被人类用手指挠挠黑色脑袋,他笑得坦然:
“没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又怎么样,那就打他一顿,死了都要给他揪出来打一顿。”
黎伊知仔细观察人类的心情的确挺不错,说的也都是实话,这才弯了弯眼睛。
“嗯,帮旦旦打他。”人类真的想打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用点力。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黎旦伸了个懒腰,露出猎猫般细瘦矫健的腰部线条,夜晚估摸已经过去一半,往常这个点他应该躺在垠蛾白号柔软的被窝里。
现在算是加班吗,好了,这下哪怕老朋友没有变成异教徒他都想给他来一下子。
“走了,和白天一样。”
留下简单一句话,银色火焰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全身,属于人类的血肉逐渐模糊,虚化,全部融入火焰之中。
银焰一卷,将触手团子包围在对他来说温暖的圈内,裹挟着从旧桥上方翻涌而过。
还算完好的木门被火焰庞大的能量直接撞碎,稀稀拉拉扫落一地,沉寂许久的地下城被高调宣布了来访者。
火焰没有停下,一直沿着门后的下坡石阶掠去,窝在其中的小触手透过半透明火焰注意到阶梯两侧墙壁上刻满雕刻。
他在一本冒险小说中也看到过,主角进入地下墓穴,看到了古老的神话,无数历史被前人庄重刻下,短短的一面墙壁上就是一位英雄波澜壮阔的一生。
黎伊知顿时提醒兴趣,滚了一圈更加靠近火焰边缘,睁大眼睛努力的在高速前进中观察那些古老文明的述说。
那是什么?
一个圆球下连一条线,然后又是四条线从中心线的各处扩散,其中两条高举,另外两条沿中线的尾巴成大字型。
后面还跟着一连串同款刻画,只是动作均不相同,他们或高抬下面的一条线,或摆出打动姿势。
有点草率了,和书中描述不太一样,黎伊知努力把抽象的画作吸收溶解。
是在……跳什么神秘的祭祀舞蹈吗?
投诉!
银色火焰在黑暗宽敞的通道内穿梭,沿着下坡台阶迅速翻涌,直至抵达尽头平地,火焰一顿,将圈在里面的小触手吐出后瞬间暴涨,属于人类的凝实躯体自其中迈出脚步。
被他落下的部分火焰也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兢兢业业漂浮在旁,充当起照明工具。
人类指挥着火焰向前,下意识去找小触手,却看到总喜欢第一时间跳上肩膀的团子还在地上睁着金色圆眼,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怎么啊,打算自己努力了?”
自从船长默认给船员福利让他蹲在自己肩膀上开始,小触手更加懒得走路,一是作为海洋生物的他在陆地上本就走不快,二是自己想和人类贴贴。
发呆的黎伊知其实还在思索那些壁画,和书本上描绘的完全不一样,既不精致也不神秘,甚至连看都看不懂。
但好像因为看不懂反而更加不明觉厉了?
思索的走神被一句话拉回原地,刚回拢的理智对着话语思考许久,领悟过来,人类居然觉得他要自己走路,怎么可能,窝在肩膀上多好,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
相比较之下连他耿耿于怀觉得奇怪的壁画都没那么强烈存在感了。
“旦旦你在说什么,我们快走吧。”
在黎旦无语的注视下,小触手一个弹射,理所当然重新霸占了他的位置。
现在不止是人类好奇他老朋友们的情况,黎伊知也好奇起来,让他捉摸不透的壁画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能在地下城里面得到答案。
第一次冒险的终点,想想就很有意思。
他们已经完全进入地下城,黎旦不再用着赶路的速度前进,他保持警惕,一手时刻轻搭上剑柄,另一只手也始终在能迅速摸到枪的位置晃荡。
往下的阶梯后面连接一个大厅,非常不规则的洞穴大厅,被人粗暴开凿出来后没有再继续修缮,敷衍的做了个模样,黎旦的火焰绕着上空巡视一圈,停在了左前方角落。
啊,又是壁画。
黎伊知隔着近十米的距离将远处细小的刻画痕迹看得清清楚楚,比起通道内那些,大厅里的壁画更符合他在书上学到的类型。
依旧看不懂,是书中介绍的谜语壁画,可至少比起简陋随意的抽象做派,它们更加精细。
“旦旦,那是什么?”
一个……散发着光的球体?
壁画整体围绕最中心的圆形光体描绘,密密麻麻更小的圆点数之不尽,统统环绕光体而存在,只是尽管它们再多,再庞大,给所有用眼睛看到的人带来感觉都是有序的。
如同一首乐曲的旋律,是属于某个东西的整体,被同一根线牵引起来。
要说是建筑,哪会有圆形的建筑,要说是异教徒那些个神,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黎旦皱着眉,暂时不能替小触手解答疑问。
虽然就他的经验而言,大多数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可以归类为异教徒的妄想。
“不好说,我没看过,不代表就不存在,海洋中还有许多人类没能探索的地方,又或者有人探索了,疯了,最后成了保守秘密暗地发展的异教徒。”
黎旦也有好久没接触人类的文明了,他同样不能肯定在他离开后岛屿之上都有什么变化。
“不过没关系,既然壁画出现在地下城内,就代表刻画它的人必然在这里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