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埋在胳膊里的许野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不对劲,车上安静的可怕,而这司机的车速也能感觉出他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
他心中警惕起来。
现在的他是粟禾,他要把粟禾带去哪儿?
司机听着导航的指引,一路踩着油门彪到了目的地,随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哥,人我已经送到地方了,只有弟弟没有姐姐。诶诶,好嘞,我这就下车……那钱什么时候……哦哦,明白,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懂,好好。”
这司机态度极恭顺谦卑,挂断电话,似乎心虚,临下车前还朝“烂醉”在后座的人说了一句:“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世界有穷人有富人,这活即使我不干,也会有大把的人去干……”
“嘭!”一声,他猛关上门,似乎是想把后面的吵醒一般,但看他依旧毫无反应,最终还是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人开门,不过这次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司机了,他上车的时候身上带着很浓的烟味,似乎之前已经等了很久,不耐烦地抽了一地烟屁股。
车缓缓启动,不过十几分钟又停了下来,这人朝小区保安打招呼:“宋总的车,我帮他开回来。”
车接着驶进了地下车库,那人下车,打开了后排的门,挤了进去,伸手要去摸许野的脸,嘴上也不干净:“姓宋的怎么开始好这一口了……”
许野悄悄眯开一只眼睛,这人他眼熟,眉骨上一道短疤,是宋林青的保镖,据说是前些年投奔他的老乡,他就提携了一把。
但听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这人的手刚摸上脸,许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掰弯,保镖大喊一声。
他双目赤红,看见许野的脸后,惊讶带着不可置信,大喊一声:“草!”
另一手便挥拳到许野眼前,许野歪头,曲腿猛地一踹,那人后背撞上车门,接着抱腹倒在了地上。
许野立刻起身,观察四周无人,拽着他的胳膊又把他拖回了车里,一只胳膊箍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要带粟禾去哪儿?!”
保镖肚子疼的要命,喉咙“咯咯”作响,怂蛋一个,立刻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许野知道了房间密码,心下一团怒火在烧。
他把这保镖的手在背后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死死绑住,给他嘴上用他自己的外套绑住,又掏走了他的手机,这才快步离开。
想了想,又转身回来,给了这保镖一手刀,见他昏过去,不再挣扎,这才放心。
车库安静地很,他顺着方才保镖说的话上了三楼。
三楼一层都是宋林青的房子,许野输了密码进去,里面竟然开着灯,许野心猛地一跳,僵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这才朝屋内走去。
暧昧的红色灯光把一切都染上了欲色,这么大的一套房,所有的摆设却都围着一张床,白色的床单被灯光染的泛红,像是洇出的血,床的周围架设着摄像机,镜头对着床,仿佛色情影视剧拍摄现场。
“嘟嘟——”
保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宋林青的消息。
【宋总:我三十分钟后到,把人放下你就可以离开了,路上没被人看见吧?】
许野紧紧攥着手机,额头青筋凸起,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暴力冲动,深吸一口气,还是猛地一拳砸向墙面。
如果今天不是他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那将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六年前在床上任人摆布的耻辱与今天的恨怒交织在一起,几息之后,许野及其反常地平静了下来,他学着之前保镖的消息回复。
【好的,路上没人发现,宋总一路小心。】
宋林青一手松着领带,一手输入了密码,他今天好激动,看粟禾喝酒的时候,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表情。
粟禾!天知道他肖想了多久。
从他入职西米第一天起,就遇到了那个跟在姐姐屁股后面一起来找爸爸的粟禾。
在他因为穿的太土被众人嘲笑的时候,只有粟禾好奇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笑了一下。
他忽然和他萌生出心念相通的感觉。
他还记得他留着一头齐耳的娃娃头,穿着白色的洋装,看起来简直像个小姑娘,依偎在姐姐身后,用怯怯的目光打量着世界,那么柔软,那么可爱,让人忍不住的喜欢。
但粟禾从来不缺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你的真心成了大卖场里打折出售的便宜货。
不过幸好,粟禾后来长大出国,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他们不会再谈论他。
唯独他的爱,是沧海遗珠。
这颗种子默默生长,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蛛网一般裹缚他的心脏,他以为因为性别,两个人最多只能成为伯牙子期,但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男人!
这不是很好么?
这些年,他一直在拼了命的往上爬,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又是粟禾补全了他计划的这块拼图。
这不恰好证明了他们的缘分?
虽然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不得不把粟禾推给一个外人,不过结果是好的,他躺在他的床上,这就够了。
爱,总是需要包容。
就像他相信粟禾会包容他和女人上床一样。
……
怕吵醒粟禾,宋林青蹑手蹑脚地脱下西装和皮鞋,换上家居拖鞋走到床边,他看见粟禾正趴在床上,唇角不禁浮上一丝幸福的笑。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享受这具年轻的□□了,不过不能着急,要先吃药,等药效的这段时间,调一下拍摄设备以达到更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