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的。”李秀一边说,一边匆匆往外走去,“……我去找她来,你们坐会儿。”
李秀一口气不停,说什么就去做什么,脚步很快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三人,柳泫之看着对面的李奶奶。
厚重的被子绣着小朵小朵红花,一团团簇拥在一起,屋子里不见光,她的脸上也跟着乌洞洞的,发灰发暗,光线微微浮动,纵横交错的皱纹好似也有了生命似的流动了起来。
柳泫之突然开口:"你肝脏应该有问题,有空上医院看看。"
“年纪大了,什么问题都有的。”
李奶奶语气轻悠悠的,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满不在乎。
柳泫之提醒过就不再说了。
李奶奶的眼球两边长着一层白蒙蒙的雾障,眼皮盖住大半眼睛,里面似乎总是兜着浑浊的液体,看不清是什么,即便如此,她似乎还是能瞧见东西,她好似很认真地辨认着柳泫之的样子,又转过去看谢钰。
“你们做道士的,是不是都会算命啊?”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嗓音就像是什么东西从水泥地上拉过去,沙沙哑哑的。
这把年纪了,算不算命都把命过完了,没什么可算的。
柳泫之还是礼貌回了一句:“会。”
“那你能不能算算我以前的命?”
李奶奶似乎对柳泫之的能力有所怀疑,这种试探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柳泫之却听不太明白。
“你都经历过了,算了没有意义。”
李奶奶固执说:“我忘了,我就是想算算。”
说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枯黄的手臂,摊开在柳泫之面前。
手干枯,色黄土,肉薄削,多受苦。
手掌的整体纹路看起来杂乱无章。中指的下方的土星丘明显,应该是个善长忍耐的性格。
柳泫之只扫了一眼。
“你多心事不宁,感情婚姻中的事情比较繁杂,不过就是因为想的太多,才会在感情中付出比较多。”
大拇指头尖小瘦又长,一生贫苦,无名指头短又曲,食指根部斜斜的几条纹,小人纹繁复。一般人都有几条,要是多于四条容易招忌诲谤。
纹生罗网最难当,深陷干枯子夭亡。
柳泫之抬头去看李奶奶的面相,头尖额窄,两腮无肉。脸上无光泽,额堂不光洁,暗淡,苦相。
“您高寿?”
“不记得了,八十?”李奶奶想了又想,点点头:“八十多了吧,不记得了。”
不是好命,这‘福泽’也无法在村子里延续。
每一个行业都有每一个行业的禁忌,“看破不说破”就是相术里最大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