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为薛梦娇辩解:“昨日之事确实是孤考虑不周,事先没跟她商量就向父皇求了册封良媛的旨意。娇娇实在生气了才打我,先前她哪怕再生气都从未对孤动过手。”
楚卿抿了抿唇角,慢慢地提醒道:“殿下这话跟妾身随口说一说就罢了,万万不可在皇上和皇上面前提起半个字,否则只会再度为薛良媛招来杀身之祸。”
纳兰旭也顾不上哄薛梦娇回心转意了,暂时先保住她的小命要紧:“太子妃,你看这事儿如何处置才能让娇娇有惊无险度过此劫?”
“殿下若真心为薛良媛好,就得狠下心来。这些时日非但不能赦免她,更不能踏足含娇阁,要让皇上和皇后看出你真心恼了薛良媛。皇上和皇后见你厌弃了她,自然就不会再把她当成心腹之患。”楚卿毫不客气斩断了纳兰旭讨薛梦娇欢心的想法。
纳兰旭眉头紧锁,忧心忡忡:“若是娇娇儿误以为孤真的厌弃她了,该如何是好?”
楚卿暗翻一个白眼:人家自信得很呐!就等着你忍受不了相思的煎熬为爱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盈盈浅笑:“如今殿下和薛良媛还在气头上,见面都没有什么好话,只会加深矛盾。不如冷静几日,待各自的火气慢慢消了,那时殿下解了薛良媛的禁足,再耐心哄她一哄,自然就冰释前嫌了。”
经过楚卿的一番疏导,纳兰旭豁然开朗,不觉露出赞许的笑容:“还是太子妃虑事周全。”
“妾身也是女人,自然更懂得女人的小心思。”楚卿说了不少话,就接过银蝶奉上的茶汤,浅呷了一口。
“咦,太子妃饮的是什么茶?茶色跟孤的好像不一样。”纳兰旭眼睛很尖。
楚卿只好放下茶盏,笑道:“这是枫露茶,因为汤色艳若晚秋枫叶而得名。味道略苦涩,怕殿下喝不惯,就没敢让侍婢奉给殿下。”
纳兰旭表示愿意尝试:“浅尝一口,未尝不可。”
楚卿略有为难之色。
“怎么,孤吃你一口茶就有些心疼了。”纳兰旭又沉了脸色。
楚卿只好实话相告:“这茶得泡两三遍才出色,太子殿下需要等半个时辰……可使得?”
纳兰旭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吧。”
他又瞧了眼楚卿面前的那盏赤红茶汤,愈发觉得鲜亮诱人,不觉咽了咽唾沫。
不知为何,他特别想喝那盏茶。哪怕被楚卿先尝过了一口,他也不是很嫌弃了。
吃也吃了,拿也拿了
楚卿看出了纳兰旭眼底流露的渴望,就吩咐旁边的侍婢:“银蝶,你去给殿下沏一盏枫露茶。”
银蝶领命而去。
纳兰旭摆摆手,说:“孤要走了,等不了半个时辰。”
尽管他嘴里说要走了,但是屁股仍然纹丝不动。
楚卿轻笑道:“无妨,殿下可以带一些枫露茶回寝殿。什么时候想喝,让宫婢提前半个时辰沏上即可。只是记得这茶需得连换三四遍水,茶汤才能汤色清亮若晚秋枫叶。”
纳兰旭勾了勾唇,满意地微微颔首:“嗯,你待孤倒是真心实意的好。”
楚卿见火候差不多了,就道出了自己的所求:“明日太子殿下可否陪妾身回门?”
纳兰旭顿时心头一紧,警惕地微微拉长脸:“呵,难怪如此殷勤,原来是有求于孤。”
他不由想起了新婚夜,她主动把床榻让给他,她则自觉去打地铺。
当时他也挺感动,还在心里夸她懂事。没想到睡床榻的人竟需要解决“落红”,害他挨了一刀。
刀口才刚结痂,她又给他下套了。
楚卿敛了笑意,一脸严肃:“殿下误会妾身了!”
纳兰旭嫌弃地把自己面前喝了一半的茶盏远远撂到一边去,挑眉问道:“哪里误会你了?”
楚卿起身,垂首肃然道:“妾身嫁入东宫,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行了。”纳兰旭不耐烦地打断,蹙眉道:“这些废话重复太多遍了,孤不想再听。”
楚卿眨眨清眸,迅速切入正题:“殿下陪妾身回门实际是为了薛良媛好。”
纳兰旭满眼怀疑:“你又想编出什么理由来?”
“薛良媛乃殿下宠妾,我为殿下的正妻有责任护她周全。如今殿下与妾身新婚燕尔夫妻恩爱的佳话已经传开了,世人再也不会认定薛良媛狐媚专宠,皇上和皇后也对她放松了戒心。妾身与殿下夫妻同心协力方求得如此结果。若妾身三日回门的时候殿下不肯陪同,所有苦心经营岂非毁于一旦?”楚卿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神情语气极为诚恳。
纳兰旭沉吟片刻,咂摸着她的话,的确字字句句是为了他和薛梦娇着想。
若说其中没有楚卿的私心,他是不信的。但是只要她的那点私心不会危害到他心爱的娇娇儿,倒也无伤大雅。
许久之后,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孤可以陪你回门,但别忘记你对孤的承诺。”
“妾身不敢忘。”楚卿垂首侍立,态度恭敬。
“太子妃坐吧。”待到楚卿重新入座,纳兰旭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敲了敲桌案,轻咳一声,又道:“太子妃的茶再不喝就凉了。”
楚卿:“……”
敢情他还惦记着这茶啊!
可她已经喝了一口,总不好让他喝她剩的残茶吧。
事关明日回门,她得小心伺候这位爷。只要能哄他高兴,也未尝不可。
“妾身不渴。”楚卿主动把自己的枫露茶往纳兰旭的面前推了推,道:“若殿下不嫌弃,先将就这盏茶漱一漱。待银蝶沏的那碗枫露茶出了色,再装进食盒里送入殿下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