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宣摸了摸口袋,突然很想点上一支烟,然而已经戒烟半年,储物空间早就没存货了。
他不着边际想,如果苏白在旁边,还能厚颜无耻地讨要上一支。
云雪青看着他,突然转了主意,“我们去尹世行的寝室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如果能够找到对方手里那封举报信,相信困扰在心中的疑惑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他们去了宿管室,根据登记表查到尹言和尹世行所在的寝室。
虽然是亲兄弟,但寝室却是分开的,尹世行的寝室在4楼,尹言的寝室在3楼,两人先去了尹言的房间。
两人是在这学期亡故的,寝室还没来得及住进新生,又没有家人收拾遗物,所有东西就还摆在这里。
尹言的东西很少,寥寥无几,只有衣物和洗漱用品,甚至洗漱用品都被道德感低下的室友用完,只剩下空瓶子孤单摆在那里。除此之外就是教科书,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两人翻翻找找,在抽屉里找到一条跌打损伤膏。
云雪青突然想起学生管理手册里说,尹言是一个爱打架的人。
比起尹世行,云雪青认为尹言这个人更为神秘,关于他的线索太少,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知晓一部分细枝末节。
他学过一种术法,名为溯回之术,可以根据手中的物品,看到物品主人的一些过往记忆。不过局限性很大,只能看到和物品相关的片段,且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他握住手里的跌打损伤膏,抿了抿唇,缓缓调动灵力。
水蓝色的光,落在跌打损伤膏上,云雪青眼前缓缓浮现一些画面。
传闻中很会打架的尹言,身材却看着很是瘦弱,独自一人坐在宿舍床上,浑身是伤,一边落泪,一边用跌打损伤膏擦着身上的伤口。
画面停留在这一刻,云雪青皱了皱眉,催动灵力,画面又往后推了些。
跌打损伤膏需要一天擦三次,尹言。有时来不及,会将小小一条的跌打损伤膏放进兜里,带进教室擦受伤的胳膊。
膏药的气味不大,同桌却嫌恶地捏着鼻子道:“能不能别在教室擦这种东西,难闻死了!”
尹言垂着头,过长的额前碎发将他的眼睛遮住,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没有回嘴,默默将打开的跌打损伤膏盖子又拧上,一声不吭放回兜里。
坐在前排的尹世行听见动静,回头瞥了他一眼,又默默将头转回去,继续与同桌谈笑风生。
中午放学,尹言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被同班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生堵在走廊。
为首的高大男生笑得一脸邪气:“这次又考砸了,被老班狠狠骂了一顿,压力有些大,幸好有沙包同学你替我舒缓压力。”
旁边的男生也笑了,没说话,直接朝着尹言脸上揍了一拳,看着对方被自己打在地上,舒爽地长叹一声:“手感就是好。”
尹言被对方一拳揍下来,之前青紫的伤口没有好,又添上了一层血红,整个脸像是调色盘,看着五颜六色的。
跟在霸凌学生后面的一个瘦弱眼镜男走出来,蹲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尹言,用力拧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语气淡淡道:“皮肤真白,稍微掐一下就红了。”
他们的羞辱和拳头,如狂风骤雨般落下。
尹言任由他们又打又掐,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也不反抗,只是垂着头,用手捂住脑袋,掩饰自己憎恨痛苦的神情。
放学的时间路过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偶尔有人犹豫要不要和老师说,旁边的人就会劝说:“霸凌的那几个学生成绩很好,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在这个成绩至上的学校,“优等生”总是肆无忌惮的,抱团的“优等生”更是无人敢惹。
尹世行收拾好东西从教室出来,就瞧见尹言被按在地上打。
旁边的同行者犹豫道:“世行,被打的好像是你弟弟,要不要……”
尹世行却像是已经习惯般,语气淡漠:“帮不了他,他得学会自己站起来。”
另外一个同行者则笑嘻嘻道:“世行这样优秀的人,居然会摊上这么一个废物弟弟,这种人早点死了算了,完全就是世行的污点嘛。”
尹世行没搭腔,也没反驳,只是淡淡道:“去吃饭吧。”
同行者:“走,去吃饭。”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整栋教学楼渐渐人去楼空,只有尹言忍受痛苦。
打到最后,为首的高大男生舒爽地长叹一声,解气地一脚将尹言踹出几米远,包里的跌打损伤膏,连带着一封信,一起掉了出来。
画面到这儿戛然而止。
云雪青看完一场校园霸凌,不自觉沉着脸。
傅无宣察觉到对方情绪变化,“怎么了?”
云雪青将刚刚看到的画面转达给傅无宣听,就见对方若有所思道:“尹言写了信,尹世行手里也有信,他们是各自写了一封信,还是说其实就是同一封?”
他抬眸,随口猜测:“如果是同一封信,那封信的内容或许就与福利院无关了。”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补充猜测:“如果是举报信,可能是举报这场校园霸凌?”
他说着,又自顾自推翻这个猜测:“这个成绩至上的学校,根本不会管校园暴力这种事,就算尹言很傻,意识不到这点,他也用不着写信,带着一身伤去见校长,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云雪青没有妄下定论,“去尹世行房间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上了4楼,尹言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尹世行私人物品更是少的离谱,可以说是空空如也,像是被人为清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