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重太学,得入太学的学子,来日皆是天子门生,可时常进出宫闱,若有人获天子赏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所以,江宁府、江家及金陵世家,甚至秦长风会如此在意太学。
原本,只有江宁府和江家知道考题,他们想借此笼络谁便可笼络谁,但秦长风得了考题,两江就难如愿。
现在,她又把考题泄给四舅,四舅为谋财,定会卖给更多人,金陵的这一池水,必将变得浑浊不堪。
若能惹得天子震怒,那——
想到这里,溶月再也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呵呵大笑。
笑着笑着,一阵冷风拂过窗台,卷得杯沿上的热气骤然溃散,也冻住了她脸上难以自持的大笑。
“不对。”
“姑娘是说茶不对?”
秦长风点过她,要探考题,须从四房下手,接着就出了江正折输银一万两,被千金坊扣下的乱子。
显然,秦长风和江正折有来往。
如果说,江正折得了考题,先去寻秦长风,这考题还能不能泄得满城尽知?
“林缨,附耳过来。”
“是。”
“你速速走一趟四房,然后……记住了吗?”
“记住了,姑娘。”
“去吧。”
“是。”
林缨飞快转身,疾步绕过碧纱橱,她走得太快,等瞧见碧纱橱后的冰娘,已经来不及避开。
二人撞在一处,冰娘不悦地卷起眉:“你慌什么?”
“对不住,冰姑姑。”
林缨急急道歉,错身而去。
冰娘立在远处,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卷起眉毛,她想了想,回身问:“姑娘,可是您吩咐林缨去办什么事?”
“给四房送银子。”
“又送?”
“嗯。”
“姑娘,四房是个喂不饱的主,若丁夫人每回来要银子,您都给,那以后她只要缺钱,定来寻您。”
“最后一回。”说完这句,她岔开话题,“冰姑姑,你着急进来,是不是有事?”
“回姑娘,巧慧来了,说是老夫人要见姑娘。”
“好。”
溶月披上鼠皮大氅,捧着一只暖手炉,去了正院,到了廊下,巧慧没让她等,直接掀开门帘:“月姑娘,您请。”
进了门,她看见江老夫人端坐在榻上,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样。
“月儿给外祖母请安。”
“佩蓉去过兰雪台了?”
“是。”
“她是不是告诉你,江宁府送来一份聘礼,问江家有没有把聘礼送去兰雪台?”
“是。”
“我就知道!”
江老夫人愤怒地拿起几案上的册子,甩给身侧的小丫鬟:“还不赶紧把聘礼单拿去给月姑娘瞧瞧?
晚了,有些人还真以为江家要贪聘礼呢!”
丫鬟颤巍巍地递上册子:“月姑娘,请您过目。”
溶月扫了一眼册子,没有伸手接。
“外祖母,四舅母是说要替月儿来正院问问聘礼的事,但月儿没让,因为月儿知道,江家不会贪这点聘礼。”
“你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