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连梦境都觉得那几个小时太难捱,不愿意再重复一次。
熬过那几个小时,乔亦阳叫她去主任办公室是第二节课课间,出来后她从四楼跑开,直接跑到一楼去上第三节体育课。
那时见她来迟,向来事多的体育孙老师并没有为难她,直接让她归队。
可是,对于那天的黎花来说,刻意放松要求的特权,并不是恩赐。
她站进队里,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余光里,银白色的光聚集得越来越多。
海外的体育课不是分班上,是三个班打散,再由学生各自选择喜欢的课重新排列。
黎花选的是健美操。
下节课要考试,孙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复习这学期学过的动作。
以她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大家三五成群散开,分组复习动作,她被扔在原地,不知所措。
无地自容时,那道迎着光的笔挺身影,不慌不忙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她知道的,他一定会看向她的方向。
可她不愿意被他看到这样的,被人嫌弃的,自己。
黎花僵着身子,往后退,忽然撞到别人身上。
就算是相撞,想到等下他转头看到的也是在和别人说话的她,而不是被遗弃的她,黎花也感觉像被解救,忙不迭回身道歉,抬起头才看见,她撞到的人是老师。
孙老师是刻意来找她的,她手里拿着瑜伽垫,铺到地上,两人面对面蜷着腿坐在上面。
太阳很大,晃的人睁不开眼,黎花把脸埋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体育老师是学校里特殊的一批存在,他们虽然也是老师,但因为不教主课,所以和学生们相对亲近一些。孙老师开门见山,直接问:“你们怎么回事?”
黎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其实最具体的原因,要追溯未免太久,她三天前才知道,许晨光一直觉得两人不联系以后,黎花一直在背后害她。她觉得她出去酒吧玩,想要考职高,都是黎花告诉老师的。
而最后一根导火索,是因为体育课上的那张假条。
假条是黎花拿给老师的。
她疲于开口。
黎花双手把腿抱得更紧了一些,心里在想,原来连体育老师都知道这件事了。
那这个学校,上到主任,下到所有师生,都知道她被打了。
孙老师主动问:“跟那张假条有关系么?”
黎花没否认,点了点埋在膝盖上的头,闷声如实说:“她觉得是我告诉您的。”
孙老师不屑中带着愠怒,“她许晨光以为我瞎是么?她的字跟娄玉平的字差多少,我看不出来?”
终于有人因此愤怒了吗?
终于有人要站在她这头,和她一起声讨了吗?
她有可以倚靠的人了吗?
黎花激动抬头,看到孙老师生气的脸,蓝天白云之下,她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面孔。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