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愿看到徐家对人围杀。
说到底,小鸟是钰字辈儿孙里诞生出的最小的孩子,即便徐老先生再怎么强调未婚先孕往徐家脸上抹黑,不可否认小鸟仍是嫡子长孙。
延续百年末尾颓败的世家,就这么穷讲究。
倘若逃跑的参与者只有他,徐晋枟他们完全把这事当做徐家不易向外宣扬的家事,于川掺和进来,两人自然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徐钰鸣少年时,经历过这荒唐。
具体他记不清了,可能是生日与同学在外过夜,还是与徐晋枟赌气,躲进徐府地窖不出,后者直接叫人将那片区域围起来,徐钰鸣多一秒不出现,徐晋枟就让人砸烂所处楼层,虽然到最后给老板的赔偿金能让他眉开眼笑。
与徐羽树的坦坦荡荡不同,徐晋枟的控制欲展现在细枝末节,他不会说徐钰鸣不该做什么,而是等人犯错,才有名正言顺教训的理由。
或玩弄小花,或拍打花苞,事情距今太久,连徐钰鸣本人都有些不记得。
逼死于川……那男人有的是办法。
“小少爷?”
徐钰鸣沉默时间太长,再加他脸色出奇难看,护士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见人回神,她语气担忧:“您不舒服吗?”
“今天几号?”
护士报出来一个数字,距原本设定的预产期仅两三天之差,可小鸟丝毫未有想见他的意思。
“其实,足月就能采取措施,但双性人构造与女性不一样,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建议……”
“今天。”
徐钰鸣喉咙发紧,他握住床栏,既然徐晋枟他们能锁定这里,把自己揪回去不过时间早晚。如果不针对于川,还将车大张旗鼓停在外面,说明他们猜到自己一定会知道。
护士以为自己听错:“小少爷?”
“我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应该不会妨碍手术,于川应该给你们说过,等孩子出来我就能走。”
“您等下。”护士云里雾里,她忙握住徐钰鸣的右手,试图安抚住他情绪。
“于先生签过合同,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无法让刚动过手术的孕夫出院。”
瞧徐钰鸣身着单薄,她生怕人感冒受凉,披来厚实毛毯,对方肩膀突兀支起,纵使这些天精心调养,身形反而越来越消瘦,体力也不像以前,稍微走几步路便撑不住加快呼吸。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护士看在眼里,她犹豫:“而且婴儿刚出生,难以承受骤冷骤热的空气,很容易感冒发热引发新生儿肺炎。”
“……”
她以为劝说有了成效,刚想扶住他躺下,徐钰鸣仰头,那双眼里失去往日的安静与淡漠,充斥一位孕夫不该有的绝望、压抑和痛苦。
他嗓音皱巴巴像被压碎的纸:“就是让小鸟活下去,能不能放我离开?”生怕她不同意,小少爷握住她衣角的手指发白发颤,声音骤然低下,带几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