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阮如安倒也没了睡意,她拢着被褥坐起身,凝神听着外头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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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
穆靖南推开殿门,见门外侍卫匆匆跪地,神色间满是焦急。
“陛下,幽州急报,突厥与契丹合兵一处,兵锋直指,都护府来报,边军已在备战,但形势危急,还请陛下定夺!”
语罢,那侍卫将一卷急报呈上,他低垂着头,等着皇帝指示。
虽没了五年记忆,但于军政要事,穆靖南也并不生疏,他眼中寒光闪烁,沉声道:“即刻着人召集众臣,入殿议事。”
嘱托“既是一家人,便该把话说清敞明……
因着丽正殿离太极殿还有一阵距离,加上事发突然,几个要臣又都上了年岁,这一番折腾,怎么也要等上小半个时辰才能来面圣。
阮如安早在听闻事端时便起身收拾妥当,透过那晶莹的白玉坠帘,她满目担忧的看着坐在内间、正“恶补”朝事奏折的穆靖南,眸子里的愁色渐浓。
虽说穆靖南的手腕能力仍在,可他丢的这六年记忆里,朝局早不似当年,他就算是将那些册录倒背如流,也不见得真能应付得了那些朝臣。
战事在即,国难当头,便是什么也都该往后排。
她再膈应穆靖南对阮氏动手,也不至于到了如此紧要关头,还揪着这点不放。
阮如安紧抿着唇瓣,她犹疑片刻,便抬步迈出殿内。
似是想到了什么,阮如安又侧目去对着身后的小内侍吩咐道:“去寻了你主子,叫他来后殿见我。”
小内侍怔了片刻,他很快点头应下,趋步离去了。
若说起替穆靖南打掩护的人选,原本该是镇北王才最合适。
可眼下她纵然再急,也没法子登时寻得到人。
既然如此,只能退而求其次。
霍若宁毕竟兼任兵部尚书,又曾与镇北王一道北征,军政这一块,他定然能有所助益。
可依着穆靖南现在的性子,他显然不大与霍若宁对付,若是两人动辄对立起来,局面岂不是更难把控。
正愁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道欣然的高呼。
“启禀娘娘,镇北王求见。”
李大监面带喜色,小步跑进殿内,他微喘着气,欣喜道:“娘娘,王爷正在殿外等候,只待陛下和您召见。”
昨日怎么都没个影儿,今儿倒是来的勤快。
但有他撑在前头,情况如何也不会太糟。
想到此处,阮如安眉宇微微舒展,她攥了攥手心,连忙道:“快些传进来。”
不多时,镇北王便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他身着玄色一品亲王服,见了阮如安,他端正躬身,拱手恭敬道:“见过皇嫂。”
“不必多礼。”阮如安抬手虚扶起镇北王,继而柔声道:“你也知晓你皇兄如今这个情况,一会子众臣聚齐,怕得烦你多遮掩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