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显得很大方,摆手道:”算了,你继续说,只要这个事不是骗我的就成。”
簧舌张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是真的,是真的。不信可以去黑石镇问问。”
童筱道:”黑石镇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看,更何况我也不认识他们母子。算了,你说,那神仙真的出来了吗,长什么样是人头蛇身,还是狮头蛇身,或是眼睛长在肚脐上。”
“呃……”簧舌张咽了咽口水,把童筱描述的神仙模样晃出脑外,回道:”都不是,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穿着七彩霞织成的衣裳,戴着宝石熠熠的金冠,身后有两个顶漂亮可爱的童子,托着神仙衣服长长的后摆。”
童筱想像了一下,喃喃道:”新娘花童”
那边簧舌张仍在说着:”王大郎跪在神仙面前,求神仙赐仙丹救母
,神仙见王大郎说得真切,动了恻隐之心,便让随侍的童子给了一枚乌亮的黑丹给王大郎,并说这丹叫洗髓丹,服过后有洗髓清经重生之效。王大郎拜谢过神仙后,照来路加快了脚程,只花了三天便回到黑石镇,把仙丹给老娘吃了。第二天,王大郎的娘就恍如脱胎换骨般,病症全好了,人看上去也年轻了十几岁,能吃也能提,身体好得不得了。”
簧舌张一口气说完,借口尿急,遁了去。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童眠公子肯定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他已是相形见拙了,哪还会跟他照面,借尿遁实是上上之举。
堂下众人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又见簧舌张也躲去了,一个个也争先夺门而出。
为童眠公子解惑的大任便交给了茶楼老板。
茶楼老板没有利嘴灵舌,他只有坚定而朴实的思想:他相信缥缈坊是有神仙的,至于其他,他也不知道。
一个坚定,一个不知道,茶楼老板的坚定立场,让童筱问不出什么,也追问不下去。
于是只能自己在脑中补了许多未完之处,越补越觉得缥缈坊有神仙这回事是真的,当下火急火燎回县衙收拾行李,寻仙去了。
县太爷夫妇对儿子这旺盛的求知心也正头痛得紧,听闻他要出寻仙,完全不阻拦,还帮忙收拾了行礼,又塞了五百两银票在包袱里,又让下人牵来一匹马,让儿子代步。
县太爷本来还安排了一个小厮
跟着,被童筱拒绝了,并言要独自闯世界,不要人服侍。
看着瞬间长大的儿子,县太爷夫妇很欣慰。
临出平等县时,老百姓夹道欢送,个个脸上喜气洋洋,茶楼老板更是流下了高兴的泪水,挥手挥得胳膊都脱臼了。
童筱一夹马肚,头也不回地向北去了。
童筱赶路不缓不急,像个悠闲自在的旅人,走走停停,到了傍晚宿在了途中一年小镇子里。
镇子上唯一的菜市场上有猴戏,十几个百姓圈围着笑看。
童筱挤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短布襟的男子正提点着一只毛色土黄的猴子捧着个铁钵给众人作揖,看来前面猴子的戏耍已结结束,现在向围观的百姓讨要赏钱。
围观的众人见到了讨要赏钱的后程倒也都没散去,一个个抱胸笑等着猴子给他们作揖,作完揖后至于给不给赏钱,另说。
耍猴人将手弯成桥形作人身压低点头向猴子示意。
猴子捧着铁钵不动,眼睛在眼眶里来回梭动。
耍猴人继续示意。
猴子仍旧不动。
耍猴人立眉,再示意。
猴子还是不动。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喝倒彩声出,众人皆哄笑。
耍猴人恼羞成怒,执着蛇皮鞭抽打猴子,猴子扔了铁钵逃窜,但颈间铁链系着,柄环在耍猴人手中握着,所以无论它如何逃窜,耍猴人的鞭子依旧会落到它身上。
猴子灵活地逃窜,喉咙里发出吱吱唧唧声。
围观的百姓开始饶有兴趣地
看了一会,但你追我打看久了也没什么趣了,更何况耍猴人明显就有体力不支的现象,于是三三两两地散了,也有几个实诚的人,主动掏了一两个铜板抛进地上的铁钵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待众人都散去,铁钵里就十来个铜板,也就够买几个馒头,更别说打尖住店。
耍猴人又气又怒,挥鞭继续抽打猴子,打中的次数明显减退,想将猴子颈上的铁链拉近了打,又怕猴子会撕咬。只得怒骂猴子,”死畜生,等老子寻得好的活口生计,第一件事,就是炖猴脑吃!”
骂完后,手压在大腿上半弯着腰粗喘了两口气,才发现身后还站了个漂亮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身上好的锦青长衫,前襟和袖口有流云花绣,腰间系了一条白玉带,垂着一只流苏羊脂挂饰,头发用金丝发带系着,脚上登着一双皮靴,手上牵着一匹枣红高马。
耍猴人心中啧啧叹着,一路打量,年轻人的肤色洁白,嘴角微微上翘,蘊着一丝喜气、一丝活泼,一双极漂亮的凤目,眸子极是有神,黑澄澄地与自己对望。
童筱见耍猴人不住地打量自己,近前一步,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个够。
耍猴人回神,端起笑容,”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童筱摆手,”指教不敢,我想买下那只猴子。”说罢,指着铁链另一端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