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了我片刻,忽而叹了口气:“间织,你看起来胆小,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韧啊。”
“这是正常的北村先生,毕竟人是复杂的,不可能永远按照一个词语的刻板性格表里如一的活下去。一直在害怕的话,就算是我也会疯掉的,在遇见青木之前就会受不了的。”
我想了想,又说道:“而且我虽然会躲避,但必须面对的时候,还是能很快接受的。可能也是因为青木没有害我的恶意才让我这么快冷静下来吧。”
……当然,
昨天我哭得差点背过气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
“你对富江了解多少呢?”
“自愈和复活?还有随时随地招蜂引蝶的外貌?”
“…间织。我啊,已经追踪富江三年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我走下去的,也许我就是你眼中那些对富江无比痴迷的人的一员吧……他的存在彻底激发了我的探索欲,这是前所未有的。”北村雄说这些的时候面色极为平静,“可是我还是能感受得到我还存在一些理智。我来这里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是什么?”
他转过头来,脸色认真道:“富江对于面对他许久,还尚存理智的人总是抱有恶劣的玩弄心态,而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部中招。他现在应该注意到我了,我想要的,就是你可否让他彻底无视我,失去捉弄我的心思。”
我怔了怔:“…你是指让我插手青木和你之间的关系吗?你不会介意吗?”
因为知道青木的人总会对青木身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和对青木疯狂的占有欲吧……我也并不认为自己能改变青木。
所以我作为女朋友,并未像青木一样随心所欲地吃醋提要求。
我就像游离在青木之外,冷漠地隔着玻璃一次又一次观看他和别人相处一样。
北村雄摇头,“不一样。他是恶人,你是普通人,标准不同。他干涉你的手段是激烈的,是害了你身边的人,把你置于不利之地,让你只能产生
愧疚。你干涉他……不对,你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几句话,难道富江会听吗?但你就是阻止人发疯的正义之举………啊对了,虽然富江可能不在意,但也可以有效阻止他的死亡也说不定。”
……北村先生,你好懂哦。
他又道:“只是一个请求,就试试吧?富江也不一定听对不对?或者,只是几句话……间织……”
他露出颓废的面容,成熟的眼眸流露出几分痛苦:“我绝不能疯。”
因为绝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眼前的人。
“啊确实……那我只提几句?不必抱什么希望。”我说道。
带个话倒是可以。
北村雄深深地看我一眼:“拜托你了。”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
我其实心底没有任何的把握,可能北村先生是无路可走了吧?死马当成活马医。
这是唯一一个与青木有关的人对我提出了请求……如果我认真将自己视作是青木的女友的话,大概是和北村先生提出的请求一样,可惜我并没有太多感觉。
青木也不会真的远离任何欲望。
我回到家,出乎意料的,青木居然在家,并没有出去玩乐。
他还气呼呼的,大声指责:“诗绪里你去了哪里?是不是跟哪个丑八怪出去玩了?都不等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摆脱班上那些烦人鬼回来的。”
“唔……就是北村先生找我。”
“哈?谁啊,名字真老土,又难听,”青木面色不善,贬损的话脱
口而出,他想了片刻才从记忆里的角落想起来这个名字,“那个三流侦探?我就说他特别喜欢诗绪里吧?可恶,真是不要脸,竟然趁虚而入,这个无耻之人!”
他愤恨地紧皱眉头,眼眸中流出毒一样的情绪。
我无语道:“你想什么呢,他都能当我爸了。”
“老男人!……他多大了?”
我想了想:“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吧?”
青木诡异地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肯定老成废纸了吧?皱巴巴的真恶心,我活四十多年就不会这样。”
“?”
他话语刚落就抱过来撒娇,“诗绪里你千万不能被他骗了!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啊这熟悉的恶意揣测,话说回来。
我想到北村先生的话。
北村先生真的会疯掉吗?难道青木不做那些捉弄事,不靠近他,北村先生就不会疯了?我不知道,就像我并不了解青木以前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们的疯癫到底是出自自己的卑劣欲望更多,还是受青木的影响更多。
只知道,我也并不想北村先生疯掉……话说如果他疯掉,青木可能会有危险……等等,我好像也是啊?他认识我?也知道我和青木的关系??
只有一条命的我想通后就直接说道:“青木,你可不可以不要捉弄北村先生?”
“……哈?诗绪里,你干嘛为他求情。”青木神色立刻难看起来,他的脸靠近,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为什么,要为他求
情。”
求情……搞半天你还真准备搞人家啊喂?!你是一丁点儿都不会考虑我和你的安全问题吗?!
我一惊,顺毛道:“我不是求情。我是不想你做这件事,重点在于你不做,而不是不对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