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惹来身后惊叹连连
“其二,消磨它的斗志,遮避它的双眼,使它无法辨清方位,令它恐慌,从而只能信任驾御它的人。”
我敏捷从袖中抽出锦帕,将狮子骢的双眼蒙上。
它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心浮气躁,便“嗷、嗷”地连声狂叫,它猛地抖起四蹄,沿着马场疯狂地跑了起来。
我紧紧贴在它身上,紧抓马脖子死不撒手,让它怒火从自己身边冲射出去,而不受其伤害。
它只管风驰电掣似地跑,我却稳如泰山般地坐在上面。伏在它粗壮的脖子上,我能嗅到一股兽性的旷野气味,似乎有股澎湃的血液在胸口激荡!
“最后,让它熟悉你的气味,看它是否真的与你有缘,马与人的缘份是十分奇妙的。马儿都有灵性,你对它的好,它是知道的。它喜爱你、敬重你,当它真正将自己的生命与你溶为一体,便从此视你为它唯一的主人,永世都将生死相随。”
我的锦帕我一直藏在袖中,上面沾染的全是我所用的香粉之味。狮子骢此时目不能视物,只嗅到我的气味,感觉到我的体温,它只能选择信赖我。
绕着宽阔的马场跑了数十圈,我逐渐放松了紧抓在手的缰绳,狮子骢明白我对它并无恶意,也熟悉了我的气味,便放慢了四蹄,由疾弛变成了慢跑。
我驾御狮子骢来到陛下面前,猛地一勒缰绳,飞身跃下,跪伏在地:“奴婢驯服了狮子骢,向陛下复命。”
“恩,你跨上马,追上他们,也一起去吧。”陛下见我驯服了狮子骢,并无惊诧之色,只是微笑着颔首,而后轻轻摆了摆手。
我得了陛下的许可,再也按捺不住,深施一礼,便跃上马背,轻抚了抚狮子骢的鬃毛,它亦友好地回过头来,伸出舌头舔着我的手掌。
我轻笑一声,两腿一夹马腹,它立即高扬了前蹄,欢快地冲了出去。
狮子骢奔跑如飞,雷驰电掣,我耳畔只有呼呼风声,狂风刹那吹空了思绪,入眼皆是蓝天白云,无垠草地。
我微闭眼享受着这如飞翔般的快感,唇边漾起笑意,心中无比畅快。
这恐怕是入宫以来,我笑得最畅快、最爽朗的一次了。
狮子骢很快追上那些皇子公主、文官武将,它如风般驰过,惹来身后惊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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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高傲到骨子里的女人
只眨眼的功夫,狮子骢便将众人甩在身后,独占鳌头。
但偏有一匹赤红的胭脂马,死死地咬在狮子骢后面,仅离丈许。
我微偏头看去,那是一个飞扬的红色身影,在疾驰的胭脂马上,如同一匹飘扬在风中的红色绸缎,如此鲜艳、夺目、摄人心魄,不禁令人觉得,倘若一片碧绿中少了她,那便了无生机。
弹指间,胭脂马又赶过了狮子骢。马背上的红衣女子,回头直直地注视着我。
我也大胆地望向她,目光不闪不避。
她是一个连女人都会惊叹的女人。
她着一袭火红色的狐裘袍,脚蹬皮靴,合身的袍子勾勒出少女玲珑美好的身体曲线,肌肤雪白,小巧的红唇微翘,尽显她的傲气,凤眼微挑,眸中尽是傲慢与无惧。
我只望了一眼,便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喝了声好。
宫中身材矫好、面容美丽的女子虽多,却无一人有她那样独特的气质。
孤傲、无畏、自信、有着一股不羁的野性,她是最璀璨的光华结晶,如同一团烈火,激烈且张狂地燃烧着。
怀着这份真诚的欣赏,我对她微微一笑。
她却哼了一声,没有半点笑容,只冷冷地转过身,别开脸去。
果真是个高傲到骨子里去的女人……
我轻喝一声,微扬马鞭,坐下的狮子骢性子同我一样,争强好胜,对这场不似比试的比试,志在必得,如何甘心落于人后,自然是穷追不舍。
两骑便一直如此,忽而狮子骢在前,忽而胭脂马在前,忽而两骑并驾齐驱,此消彼长,又不知奔出多远去。
我不想一路如此僵持下去,便咬了咬唇,再也不看那红衣女子一眼,微夹马腹,握紧缰绳,稳稳地超了过去,瞬时将她甩得远远的。
我转身再看,却大吃一惊,因为那女子竟在马上弯弓搭箭,瞄准了狮子骢。
我顿时方寸大乱,因为狮子骢只是血肉之躯,并无铜皮铁骨,纵使它再勇猛,也万万抵不住这支利箭。
慌忙之中我不自觉地勒紧了缰绳。狮子骢哪里识得这其中的变故,只道我让它停下,竟长嘶一声,急急地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它不动不避,反倒成了活靶子,耳后传来利器破空之声,我斜眼一瞥,那箭已近到眼前,立刻便要射中狮子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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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不过是一匹畜生
“不!”我惊骇地低叫。
电光火石间,另一只羽箭快如飞梭,已由后疾射上来,强劲非常,两箭相碰,力道旁开,爆出些许火花,各自磕飞,斜斜飞了出去,再一起深深地扎进草地里。
我长吁一声,暗中庆幸,随即伸手安抚狮子骢。
“高阳。”陛下策马从后赶上,他卸弦垂弓,低声斥责那名红衣女子,“任性也该有分寸,你只凭一时气愤便射杀了狮子骢,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身后众人随即围上来,见陛下在此,他们也不敢出声,只好奇地望着我们。
“有多严重?不过是一匹畜生。”高阳公主偏头蛮不在乎地说道,“射杀便射杀了,莫非父皇还愁大唐无马?”
“高阳……”陛下微带慵懒又淡然的语调,却充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