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那是我为谢居安准备的二十岁生辰礼。
今秋的雨无休无止。
我将墨玉砚用丝绸包好,缓缓走到谢府,翻到墙上。
府里很热闹,正在举行谢居安的生辰宴。
没有人看出谢居安身旁那个女子不是我,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谢居安与裴樱一个舞文,一个弄墨,男人望向女人的眼里含了隐约的笑,是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砰——”
墨玉砚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谢居安抬头,死死望住我飞扬的一截绿色裙角。
我转身离开,听见谢老爷子在哀叹:“这是哪来的墨玉砚,千金之物,怎么摔碎了?”
没什么,不重要的东西罢了。
回到宁王府时,天边响起一声惊雷。
我踉跄着躲到房间,捂住耳朵,正在研墨提笔的容峥顿了顿:“奇怪了,从胸口拔箭都不怕的人,居然怕打雷?”
话音未落,雷一个接一个。
我不禁往后退,腿被桌子绊倒,他赶紧伸手将我扶住:“小心。”
良久,他依然没有放开我,反而变成一个缠绵拥抱的姿势。
我蹙紧眉头:“放开我。”
“裴樱,你变了……比以前可爱多了。”他伸手拂过床帷,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的情绪,在听他唤我裴樱的那一刻,已经崩溃。
为什么都拿我当替身?
凭什么都拿我当替身!
赌气一般地,我将他推到床榻上,双腿跨坐在他腰间。
我以为他会反感,会厌恶,因为姐姐说他不近女色。
可为什么……
容峥反握住我的手,两道人影交叠。
衣裙滑落我的肩头,他的凤眼透出绯色,手臂撑在枕头旁:“当真想好了吗?会有点痛。”
我微微喘气,眼角全部湿透:“我不怕。”
反正谢居安已经不要我了。
就让我放纵一回。
容峥趁势而上,吻住了我,天旋地转间我已被他压在身下。
岁暮天寒,雨打芭蕉。
他的呼吸声却炙热无比,如同滚烫的沸水,在我的肌肤上流淌。
皇权之争仍在继续,瑞王退场,便只剩太子和宁王。
天下书生齐聚琼林宴,成了上位者拉拢的目标。
我觉得无趣,便离开容峥,一个人在梅林中走走。
然后再次见到谢居安。
他是太子少师,长身玉立,本是陪着太子前来,此时不知何故落了单,见到我身形定住:“阿槿……”
我露出疑惑的神色:“谢大人认错人了?我是宁王妃,您夫人的亲姐姐。”
对面的人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许久之后,谢居安从怀中取出一块形状奇怪的砚台,想来是被手艺笨拙的人费力修补过。
他看着我,眸色如墨:“阿槿,这是你要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哦?让我看看。”
我伸手取过,轻轻摩挲着,然后突然手一松,那砚台跌落在地,瞬间又摔得四分五裂,如同我们曾经那些回忆。
谢居安看着我:“你恨我。”
我突兀地笑了一声:“我不恨你,我甚至要感谢你和姐姐。若不是你们提出换妻,何来我今日作为宁王妃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