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的丫头低声提醒道:“姑娘,您该回去了,太太一会还得找你呢。”
云岚起身离开,并相约云薇去庙里烧香祈福,云薇给推了,她不愿离开富察氏,云岚也不强求,说了几句关心富察氏的话,就离开了。
云薇靠在椅子上,拿起未读完的书册继续看了起来,泛黄的纸张上清清楚楚写着兵略残篇。
一月有余,前方传来战事不顺的消息,给佟府更是蒙上一层阴影,此时的富察氏又不慎染上风寒,云薇亲自在富察氏床前尽孝,有条不紊的打理二房的日常事务,大太太觉罗氏曾经亲自过来看望富察氏,本想问问用不用帮忙,见到沉稳的云薇,细细打听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歇了心思,云薇处理手法不够老成,但以她这个年岁是很难得了,觉罗氏安慰了富察氏几句,并称赞云薇的能干。
富察氏虚弱的一笑,谦逊两句,云薇将熬好的汤药喂给她,柔声道:“大伯母过誉了,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
富察氏性子要强,用了几日汤药便好转了许多,指导云薇在管家主持中馈上的瑕疵,有富察氏在旁边指导,云薇越发得心应手,处理事情老练上许多。
香火鼎盛的寺庙,云薇虔诚的跪在佛前,为阿玛祈祷平安,虔诚的磕头之后,从蒲团上起身,将帽檐上的轻纱放下来,遮挡住她如玉的容颜,绿意给小沙弥添灯油银子,扶着云薇转去禅房去寻同来上香的富察氏。
“佟佳云薇。”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云薇颦眉回头见到一身藏蓝色蒙袍的策凌站在树下,云薇不想同策凌又牵扯,本想当做她认错人了,策凌却几步来到云薇近前,云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策凌停住脚步,低声道:“别怕,我不会伤到你,更不愿让你名声受损。”
“那你还过来?哪有这般直接称呼闺阁女子名讳?”
云薇隔着纱帘的眼波透着不赞同,策凌即便看不清楚云薇的容貌,也能想象到一分,吐字清晰的说道:“我是蒙古汉子,没有你们八旗那么多讲究,佟佳云薇,我要定你了,我会跪请皇上指婚。”
云薇脸红红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害羞,问道:“我一介寻常女子,你出身尊贵应该有跟好的宗室郡主来配你,策凌贝勒你错爱了。”
康熙皇帝为了安抚蒙古诸部,为亲征打下基础,在康熙三十五年初的时候,便传旨册封策凌为贝勒。
“我看你好,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策凌态度坚决,云薇展颜笑道:“策凌贝勒,您也应该清楚,您未来的福晋不是公主就为郡主,满蒙联姻是太宗太祖定下来的,我虽然不才,却决不愿为侧室,您若疼惜云薇,就请放手。”
云薇说完这话,从策凌身旁走过,轻飘飘又留下一句话:“我不了解蒙古汉子,但我却知晓策凌贝勒的归宿在草原,皇上亲征大胜之后,策凌贝勒将会是展翅的雄鹰,一尝所愿,您又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中?纵马草原,守护部族,才是策凌贝勒最应该做吧,这一切的前提,便是皇上得放心。”
策凌攥紧了拳头,云薇正好点中了他最大的隐忧忧虑,皇上不放心,他又怎么能回草原报仇?低低的重复道:“云薇,佟佳云薇。”
在这座香火鼎盛的寺庙里,云薇不仅遇见了策凌,在随着富察氏离开前,撞上了来庙里上香还愿的恭亲王侧福晋和清额贝勒,恭亲王侧福晋主动搭话,富察氏不敢怠慢,陪着她闲话几句,清额见到云薇,含笑问道:“佟姑娘一向可好?”
云薇神情十分的冷淡,不愿同清额过多接触,淡淡的说道:“一切都好。”
清额难免失望,恭亲王侧福晋对云薇如此表现满意的很,说道:“佟夫人,你许是不知道,这座庙半山坡有一泉眼,据传说神仙留下来得,喝了泉水,便是得了神仙赐福,许多人都是相信的,很是灵验,我瞧着您身子骨有点虚弱,定是担忧随驾出征的佟大人,不妨让你家姑娘亲自去取泉水来,也是她的一份孝心。”
富察氏打算推辞,恭亲王侧福晋拉住富察氏的手,不容她拒绝的向方丈的禅房走去:“早就听闻佟夫人的擅长佛理,我借此机会请教一二。”
“佟姑娘,有句话叫做孝感动天。”侧福晋看了一眼云薇,向清额说道:“她独自去取泉水,我也不放心,咱们王府和佟府有渊源,清额,你就陪着佟姑娘走一趟,我和佟夫人在禅房等你们。”
富察氏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侧福晋说了许多,你就为额娘去一趟吧。”
“是,额娘。”
云薇和清额离开,富察氏和侧福晋坐在禅堂品茶,富察氏恭顺不出一声,侧福晋轻抿一口茶水,手上戴的珐琅玳瑁指甲很显眼,见禅房清幽,出了随侍的丫头之外,并无旁人,外面也有婆子的看着,叹息道:“你也是当额娘的,清额瞧上你家姑娘,求了我许久,我看佟姑娘样样出色,同清额倒也般配,佟姑娘是待选秀女,佟府的管教是我也放心,不愿坏了佟姑娘的名节,才会出此下策,佟夫人勿怪。”
富察氏顾不得被恭亲王侧福晋所逼的不悦,从未料到她会将话挑明白,推辞道:“薇丫头同贝勒爷不般配。”
“我今儿把话挑明,一是我喜欢看重佟姑娘,不愿出什么意外,二是我那个孽障儿子非佟姑娘不娶,我也是被他磨得无法,才进宫去求了太后娘娘。”
富察氏端着茶盏的手一颤,忍不住问道:“都惊动太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