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时姑娘怕是又做了什么事被阿姑给收拾了,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别让笑容太明显,掀起门帘进屋,就见刚还说喝完了的人正对着满满一碗的姜糖水愁眉苦脸。
“不是说喝完了?”
“阿姑没放糖,入口辛辣得很。”
言十安知道是什么味道了,那确实不好喝,不过两个他都得罪不起,只好两不相帮。
不过原因还是想问问:“做什么事惹阿姑不高兴了?”
时不虞有些气短,讲话都不利索了:“就,玩了会雪,一会会。”
言十安顿时完全倒向阿姑那边:“快喝,凉了就更难喝了。”
时不虞做了两个深呼吸,眼睛一瞪,鼻子一捏,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几口喝了下去,气势十足,然后辣得直吐舌头,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雅,还知道用手捂着。
看她这般模样言十安又心疼,赶紧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她,让她分分心。
“阮家来信了。”
阮家,阮雪宁的阮家,七七的阮家。
知道了阮家是在岭南那边,时不虞就让言十安的人带了些银钱过去找到人,并让对方给雪宁来信,安安她的心。
时不虞看着没封口的信封笑了:“聪明人。”
“官场浸淫出来的没几个蠢人,被抄家流放的,也不一定就是做错了什么。”
“他敢不封口,我也就敢不看。”时不虞起身,从旁边的柜子底下摸出浆糊来,沾了一点给信封了口,这些事他们和阮家心知肚明就行,不必让雪宁知晓。
言十安看着她的动作附和了一声,这就是他从时姑娘这学到的,不将人用尽,也不将人算尽。
饭后,时不虞让翟枝去送信。阿姑还在生气呢,她得先将人哄好了,才有可能在雪停后去堆雪人,这次她要堆个肚子更大的哈哈哈!
一想到那个大肚雪人,时不虞就笑得停不下来,挖空心思去想怎么哄阿姑。
言十安留下她在家苦恼,冒雪出门去见外祖。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在同一处宅子,不大,但精致。
见着来应门的是外祖身边的人,他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再正常不过,每次他都提前过来,但每次都是外祖先到等他。
言十安脚步快了些,进了院子就见他的外祖,军器监邹维邹大人一身常服,身披虎裘,背着双手目光相迎。
“风雪迎贵客。”
言十安也不在廊下绕,执伞从院中走过,走近了后微微倾身:“劳您久候。”
“该等的。”邹维抬头看着大片的雪花落下:“瑞雪兆丰年。”
“希望是。”言十安步上台阶,收了伞放到一边,陪他一起欣赏了片刻雪景才转身回屋。
屋里火盆烧得正旺,颇为暖和。两人解下厚实的裘,围坐在火盆旁边。
下人奉上茶汤糕点,无声退下。
第158章我心仪她
关系亲近却又疏远的两人沉默片刻,邹维开了口:“你母亲最近身体如何?”
“不大好,咳得厉害,皇上派了御医给她,最近才好转了些。”
言十安言简意赅的告知,若说母亲和他是关系不睦,那和娘家就全靠血缘羁绊了,无事几乎不往来,有事也是派人传话。
邹维对女儿曾经有多宠,在她将家族带入覆灭边缘时就有多气,后来为了家族计不得不为外孙做打算,心里也从不曾原谅过。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看着曾经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女儿吃尽苦头扛至如今,还将孩子养得如此出色,也是颇多感慨,这其中的艰辛不易,外人窥得十之一二已觉得难以想象。
邹维看向对面静坐着的外孙,大半年不见变化不小,镇定了,也更从容了,就连以往每次见面时,他眼里那份遮掩不住的期盼都不见了。
眼前的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不再将任何人视作倚仗,也不再对谁抱有期待,独自将自己那一片天地撑了起来,也正因为他靠的是自己,也就显而易见的有了底气。
而这大半年和往年的区别,只在于他多了个‘未婚妻’。
邹维率先问出这个问题:“听闻你有了未婚妻。”
以两人的关系,言十安并不在这事上瞒着:“她是时家女,也是她谋划劫走了忠勇侯府所有人。”
邹维在知道现场留下了弓弩的时候就猜到了外孙有参与其中,只是没想到背后计划这一切的是时家的女儿,他稍一想心里便有了答案:“当年那个灾星没死。”
知道外祖还想知道什么,言十安也不等他一一询问,直接道:“我那次被抓,文士南北之争,曾正脱身,以及朱凌被抓,全是由她在幕后策划。”
邹维眼睛微瞠:“全是她?”
“全是。”看他如此惊讶,言十安如同自己被表扬了一般开心,又道:“她料定丹巴国和扎木国打算联盟,前不久得到消息,扎木国战神楼单去了边塞,很明显是要趁着大佑和丹巴国开战的时候,在背后咬下大佑一块肉来。”
邹维从不怀疑计安消息的准确性,而此时朝中还未收到任何消息,以楼单之能,便是准备万全都不一定是对手,仓促应对,十之八九会要丢城,那大佑将会陷入两国围攻。以大佑如今的国力,支撑不住多久。
见计安神情笃定,他心头一动:“你有应对之策?”
“太师会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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