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倒是已经释然了。
不管怎麽治,这瘤子只有扩大的迹象,全无好转。
反正爸妈也是癌症走的,想来基因里就有的东西,他也避免不了。
回到家,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电视里的法制栏目,聚精会神得甚至没分半个眼神给游然。
是的,老人还不知道自家宝贝孙子已经癌症晚期了,救都没得救。
游然没打扰老人,回了卧室继续整理论文材料。
已经大四上期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把论文写完那天。
不知不觉天色越发暗下来,一门之隔的地方响起水溅进热油里的噼啦声,游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恒温箱前看了看。
一看就楞,游然皱起眉头给了自己脑袋一下,嗙的一声,可见劲儿不小。
——恒温箱里只剩下一枚蛋了。
游然睁开眼。
还是一枚?
又是嗙的一声。
很好,确实只有一枚。
那他为什麽记得有两枚?
而且仅剩的这枚也抵在角落里,整颗蛋竖起来夹在那里,动作对于一颗蛋来说颇有些高难度。
作为一个些许强迫症患者,游然确信自己把两只蛋都整齐放在了中间的位置。
他盯着缩在角落那枚蛋。
好吧,或许也没那麽确信。
又是那个肿瘤作祟吧。
游然敲着脑袋坐回床上,开始思考自己今天出门这事是真是假。
打开手机找到那个鸦雀无声的寝室群,游然动动手指发了个:【为何不追?】
只消半秒钟,群里丁零当啷一串消息。
【**,扎爽了是吧?】
【你**也配?】
【……】
【别以为辩论赛拿了第一就**很*……】
游然面无表情看完一串器官,松了口气。
至少辩论赛那段记忆应该没问题。
後边几天他过得小心翼翼,时而便在手机上打几串当下的情形记录,幸而没再出现记忆错漏的情况,虽然视觉偶尔被影响,不过无伤大雅。
游然过得还不错,恒温箱里那枚蛋也发育得不错,心跳越来越强,蛋壳上已经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血管血丝,估计破壳也指日可待了。
谁承想半个月後那枚蛋依旧是那副样子。
就算人工孵化会慢一些,但这也太不对劲了。
游然把蛋捏在手里拿灯照了又照。
是活着的,问题是,甚至没成型,依然只有心跳。
他闭眼嗙又给自己脑袋一下,再睁眼依旧是这个样子。
“死了?”
“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