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难得你不嘴硬,也知道为你自己哭了。”
“再叫一声。”
“不够,要跟原来一样骚一样嗲。”
“想不起来?你引以为傲的聪明劲哪儿去了?不是事事都要跟我争第一的吗?”
“你认输?我准你认输了吗?”
“我老了没有?”
“我还行不行?”
“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没听清,到底有没有?”
……
“真的睡着了?”
“小猫,小老虎。”
“我想不明白,我怎麽就栽在你的手里了?”
“如果丶如果你不再继续口是心非的话,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还是……你真的早就把我忘了?”
***
叶采薇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
酒意忽高忽低,後来又逐渐扩散,头颅重得像灌了铅,四肢百骸却刚好相反,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幢,磨着,然後荡啊荡,像漂在水面的丶干枯的枫叶,随着碧波和浪潮上下颠簸,自源头开始,上游至下游,溪流汇入大江,大江奔入大海。
被淹没被吞噬,抱住浮木,艰难呼吸。
宿醉转醒,眼皮沉沉,睁了好几下,才勉强微微擡起。叶采薇自然而然伸手,揉一揉眼,入目的腕子上,却有几朵新鲜而瞩目的红痕。
不,不止腕子上。
她勉勉强强,稍稍拉开衾被往里面望了一眼,雪野上红梅朵朵,锁骨往下至白玉盘,柳月,要上也还有不少,再往下就要擡起月,退她懒得动,想必只会更夸张。
昨晚……昨晚是怎麽了?
不就是佟归鹤的父母请大家吃了顿饭,她怎麽就变成这样了?
叶采薇强忍着头痛开始回忆,勉强捕捉到一些片段,全是俗不可耐的画面,和容津岸这样那样,比当年两个人在秘密恋情时还要激烈。
嘶……老树逢春?
她突然就羞得面红耳赤。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以後可千万别再喝酒了,乱七八糟什麽出格的事都做得出来,偏偏酒醒了又把什麽都忘了,被人讹上都无法求证。
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自从和容津岸重逢之後,她老是这样。
叶采薇悔恨不已,勉强挪动身子,自月,要以下全是钻心的疼,可想而知昨晚上……
她本来今天是准备啓程返回东流的,这下能成行吗?
她实在想念她的儿子呀,这都出来多久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此刻,应天城郊外。
叶琛被徽州的流寇馀孽捉住後,歹人为了报复容津岸,带他过来;而昨晚佟归鹤在宴上被伤透了心,今晨一早离开。
两个人竟然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