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说得很明白,也很清楚,近日来公司中那些让每个人听到都觉得近乎荒谬的传闻直接被一锤定音,不容置喙。
凌沣瞳孔猛地缩了缩,攥紧拳头,神情忧虑起来,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留谁在身边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法干涉。就像你说的,在渝水时我就相当于把楚漾交了出去。”
“楚漾作为保镖本来就只是个职务,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
凌意舶眯起眼,声线硬朗,“他本就不属于你,不属于森叔,更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
像看陌生人一样的,凌沣盯着儿子打量好一会儿,骤然笑开来:“你对他这么看得开?”
凌意舶无意与凌沣继续这个话题,只答:“关于陈迦礼的问题,等他完全康复好之后他自己决定。”
凌沣道:“那楚漾的去向呢?”
“您还想让他割腺体吗?”凌意舶笑起来,“他割我也割,我说到做到。”
“……”
“楚漾是我的另一半,您为难他和为难我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孩了。”
凌意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凌沣放在桌面上的手蓦然发抖,额角滑落一滴汗,汗水被握进纹路粗粝的手掌间:“凌二,你……”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被跟随的,被看管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往后我出行会减少保镖的配比,尽量将保镖岗位的部分人员转移到别的岗位上去。他们很多人都还年轻,也不只有体力和武力。”凌意舶避开直接回应,“时间在往前走,员工也会老去,你培养那么多心腹不就是为了广撒网的这一天。”
凌沣被骤然说中心事,长呼出一口气,不语。
比如楚漾,他一开始就没想让楚漾一直在保镖的位置上待着,他想要楚漾取代森叔,想让楚漾从凌意舶手上的一把利刃变成刻入骨血的利器,他想让楚漾永远为长丰的任何一个雇主卖命。
可现在命运的走向变得不可控,他连拿亲生儿子都无法。
“我自己的保镖团队,我会重组,”凌意舶起身,看了眼手表,再多待一会儿楚漾该担心了,“至于楚漾的去向……”
先前楚漾是个Omega没错,不稳定的信息素和腺体随时会有让集团中其他Alpha发狂不可控的可能,但他现在被标记了,坚持定期标记与医疗组随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凌沣浑浊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儿子,期待他说出剩下的答案。
凌意舶也停顿了很久。
父子间的沉默窒息而空旷。
凌意舶想起小时候在渝水海边听到过巨轮鸣笛的回响,海面因日光升腾起抹不开的光晕。
过了好一阵子,凌意舶才说:“我暂时……不会让他留下。”
嘟——
嘟嘟——
一枚乳白色海螺被抛起扔向水面,浪花化作涟漪。
才四岁的凌意舶一边跑一边撒欢儿后退,踩了满脚的泥沙,身后几个保镖你追我赶,折腾了一下午有些赶不上小少爷的体力。
同岁的应逐潮也蹦蹦跳跳,跳了一会儿又扯着凌意舶的背心衣角坐下来,船鸣声回荡在渝水海面,打破蔚蓝大海的静谧无边。
小小舟捏起鼻子:“应逐潮——!大船又在放屁!”
小小潮道:“放了两声,那是什么意思?”
小小舟反应迅速:“短声,短声就是……正在向左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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