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懂珍惜,胳膊肘往外拐。
人都是会变的。
那个数百年前眼中带着火,同他说自己要潜心修行,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心服口服的尘堰,早就被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之中。
尘堰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体力耗尽,渐渐安静下来,无力盯着天花板。
他有些想曾经无数个轮回里,自己的师兄了。
那个永远温柔包容的大师兄,那个他小时候睡不着会哄他睡的大师兄。
他犯了什么错,师兄都永远不会怪他。
他的师弟师妹太耀眼,衬托得他黯淡无光。
而他只是想要往上爬,如果大师兄没变,一定也会原谅他。
走进沈摧玉休息的屋内,兰山远立刻将问泽遗挡在身后。
沈摧玉死死盯着两人,眼中极其复杂,各种含糊不明情绪交织。
他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倒像是污浊之中摸爬滚打了很多年。
沈摧玉身上致幻的药性没过,又因为受了刺激,眼下半疯半傻,思维混乱。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没反应过来,露出片刻的茫然,随后又成了愤怒。
“他分明是我的是我的才对。”
他被两人亲昵举动刺激到,面上凶光毕露:“不该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摧玉。”
听到兰山远的声音,沈摧玉面上的暴怒减淡了分。
沈摧玉的声音变小,目不转睛看向兰山远,像是委屈地喃喃自语:“我不是尘堰的徒弟,你才是我的师尊。”
“你是我的才对。”
“你也想起来了?”
问泽遗拨开兰山远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沈摧玉这个状态,像极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记忆之后的后遗症,分不清真假现实。
沈摧玉猛地抬头看他。
问泽遗看见他这张脸,就没好脾气:“既然想起来了,还好意思多说?”
“你毁了持明宗多少次,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怕是自己都不记得。”
因为记忆混乱,沈摧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曾经风光的仙门首徒,还是现在落魄的外门弟子。
他丝毫不惧怕问泽遗,恼怒地瞪了回去:“那是他们拦了路,他们活该。”
容素不懂帮过他后就离开他和兰山远的生活;杨家人只把他当成自己死去孩子的替身;阿灼太过于没用,只能帮他那么几年。
他们死了就死了。
至于一直阻拦他的谷雁锦,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问泽遗,更是活该,本就该死。
“你曾经的师尊也活该?”问泽遗压抑着怒气,想要套沈摧玉的话。
“他没介意你的出身,一心想把你培养成材,劝你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