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水过烫,于常人难忍,于神虞却最合适不过。
她冰骨一阵舒泰,不由懒懒靠在温泉边沿眯起了眼。
赢厌背对着她,听到她仅脱了鹤氅,隔空摄来她鹤氅,搭在臂弯,道:“阿虞大可尽情沐浴,本王去去就来。”
他不待神虞发觉,纵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神虞余光看向地面,发现自己脱下的鹤氅被赢厌带走,轻吐一口浊气,完全闭上了眼。
红拂穿着黑衣人的装扮那样出现,显然代表赢厌的人已经将此地看守了起来。
可赢厌的人既然戒备森严,红拂又怎能偷溜进来。
神虞唇角微扬了些许笑意。
这孽畜虽是人魔,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又有两世记忆在身。
他怕不是针对她的人,设下了什么陷阱,或是有什么倚仗,笃定了她的人纵全来了,也不可将她带走吧……
神虞本想起个心卦,却又迟疑了。
世上未来之事,倘若真有天注定,她纵先知了,又能如何。她有一身智慧骨,还不是逆道而死。
她摒去杂念,将身子沉沉坠入水底。
日上三杆,赢厌一身戾气踏空而来。
淡黄色的温泉水,水雾弥漫,水面却没了神虞身影。
他身影一顿,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颤声喊:“阿虞——”
秋风飒飒而来,吹动枯草‘沙沙’作响,穿过嶙峋密石,发出呜咽的风吼。
他落了空,茫然站在地面,四下环顾。
血色的天地,万物自带罪孽,他看不到一抹皎洁的白,渐渐满目嗜血。
忽有破水之声,他冰冷看去。
水雾跌宕着,一抹白破水而出,银发银眸,一身皎皎之色。
神虞蹙眉看他:“做什么?”
这孽畜鬼喊鬼叫地,专会扰人清净。
赢厌满目的冰冷嗜血乍然清澈,从身后拿来她的白鹤氅与换洗之衣:“本王想通了,暂不带阿虞去寂渊了。”
神虞抬头看了看日头,见已日晒三杆,问:“怎去了那么久?”
赢厌捧着她的衣物,向她走进,得意看她:“阿虞说句好听的,本王什么都告诉你。”
神虞出了水,一把夺走他手中的白鹤氅,学着他前几日的语气道:“不会!”
赢厌凑近她脸,神秘问:“阿虞,真不想知?”
神虞按住他越来越近的额头,用力一推,平静道:“不想。”
赢厌感知到她掌心有了暖意,余光多看了温泉一眼,顺势将换洗之衣给她,转过身道:“阿虞先将衣服换上,本王带你去看风景。”
神虞看着手中换洗之衣。
除却她的贴身小衣外,还有一身丹青留仙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