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翁夫人并未多说,只提醒他,要多考虑周全,还要问过皇上的意思。听闻此话,翁荣久久无法回神。她竟不知道,三哥哥什么时候也对臻臻有了男女之意了。
翁夫人见她这般神情,琢磨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你们兄妹俩,有什么事瞒着母亲?”翁荣决定先不告诉母亲比较好,因此只打哈哈说自己也不知道,应付了过去。
翁荣想着,她三哥哥不是那等鲁莽的人,应当是听她说了臻臻的事后,先确保自己能不能做到,才会有所行动。他自己也说了,先是“情投意合”,才是“不问出身”。就算他有意,也得臻臻对他也有情,才会有结果。
不约而同的,秦相宜和翁荣这两位哥哥,都做好了接替奚元钧,成为颜家佳婿的准备。此时的奚元钧不知道,莫名其妙的,他就多了争抢他心上人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是两个。
颜姝也不知道,一条大路走不通,还有两条大路等着她。在好消息没来之前,她先等来了两个坏消息。
秦相宜几乎是在秦少珩从国公府回去之后,立刻就来了颜家找颜姝。她昨天气了一场,今天在颜姝的闺房中,又气得捏烂了几颗葡萄。
“岂有此理!”秦相宜丢掉粘手的葡萄皮,颜姝给她擦着沾了甜水的手指,免得黏糊。她任凭她忙着,嘴里还在叫骂,“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谁有功夫等他看来看去。颜姝,我跟你说,绝对不要给这种男人好脸色。他不坚定,我们扭头就走,绝不留恋。”
秦相宜带着新鲜准确的一手消息来给颜姝通风报信,她和秦少珩的理解如出一辙,都觉得奚元钧不想付出努力。
既然他没个准话,以秦相宜的脾气,跟颜姝说,就当他死了。
颜姝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还被秦相宜的话给逗笑了。其实要让她来分析,奚元钧这话并非只有一个意思。最简单的道理,如果他认可国公夫妇不满没身份的女子做世子夫人的决定,他要么接受,放弃她。要么会说服她不做正妻。
走一步看一步是什么呢。他既没法改变她,也没法改变双亲的决定,能“看”的,不就只有他自己的作为。
所以颜姝听了这句话,反而比那天他什么都不说,要觉得心里舒坦。不过她并不会因为这句话转变什么想法和态度,奚元钧惹她生气了,除非他带着官媒人上门求娶,否则她不会再对他报什么希望,更不会像以前那样讨好他。
秦相宜发完火,深呼吸了许久,换上另一副表情,笑得暧昧:“颜姝,你觉得秦少珩如何?我觉得,让你当我嫂嫂挺不错的。”
好命
秦少珩如何?
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颜姝有片刻的迟疑。在她印象中,秦少珩也是个坦坦荡荡的好男儿,从没因为她的身份有过轻视。他为人洒脱、热情,心事写在脸上。
不过……却没什么耐性,风风火火的,发起火来也不管不顾,像个炮仗。
他为人比奚元钧要更圆滑,做朋友是极好的。
颜姝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秦相宜听了,并没什么失落或不满,还有心情调侃:“你看人真是准,我那个哥哥,要是我,我也不选。你都不知道,他发起火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细想一想秦少珩平常的为人,秦相宜更摇了摇头。这两兄妹吵吵闹闹着长大,若让她来选,秦少珩这种人第一个被排除在外。
不过这是颜姝内心对于一名外男的真实评判,若谈及婚嫁,其实她没什么好挑挑拣拣的。秦少珩的出身和为人,已是京中未婚男儿中的翘楚。哪儿有完美无缺的人呢?
颜姝怕秦相宜为了她好的一腔热情被浇灭,不高兴,因此忙找补解释:“真性情的人才难得呢,直来直去的,从不憋在心里。我看,这样的人反而好。”
秦相宜很想撮合颜姝和秦少珩,以后和颜姝做姑嫂。所以颜姝没有立即迎合,她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一听颜姝找补,心情阴霾又立刻散去,挽着手臂仰起头,傲气道:“你是在说我吗?”
“是呢。”颜姝笑吟吟肯定。秦家兄妹都是这样的人,直性子其实是很好的,不会让人猜来猜去,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
想到这一层,颜姝又想到并不是直性子,要她猜来猜去的那一个,脸色骤然黑了一瞬,很快又自行压了回去。
秦相宜陪了颜姝一天,商量好下次出去玩的时候,叫上秦少珩一起。从商议妥当的那一刻起,颜姝就做好了准备,坦然接受她要走向另一条道路的事实。
尽管提及秦少珩,她心中并无波澜,有的只是权衡利弊,认为嫁给他是个很好的选择,不比嫁入国公府差多少。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权衡利弊,她暂时别无它法。
更何况,秦相宜说秦少珩对她有意。
颜姝在家中缓了几日,天气炎热,本也不适合外出游玩,她看书作画,打发日子。原本爱弹的琴,如今已不想去碰了。
就在颜姝心情逐渐缓和的时候,一封请帖打乱了她的平和。这请帖,如果放在从前,会是她期盼的好消息,现在看着,只觉碍眼。
请帖是国公府送来的,邀请颜姝于七月十三日前往国公府,赴世子生辰宴及加冠礼。
七月十三日,奚元钧年满二十,到了弱冠之年,束发加冠。
前几日,颜姝听颜淙说奚元钧如今入了审刑院,封官副都监。审刑院复审大理寺的审理案件、修订律法,上达天听,有实权且权势强大,还得官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