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听累了一会,小声说了句:“怎么这么沉。”
说完,她偏过头看,却无意中对上了周扬酒的目光。林景听愣了一秒:“你醒了?”
周扬酒盯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喊:“林景听。”
“在呢。”
“我要听生日歌。”
“刚才宴会上不是唱过了吗?”
“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林景听沉默了片刻,周扬酒不依不饶地压上来,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林景听的心跳终于有些紊乱了,她嘴角紧绷了一瞬,只见周扬酒轻轻垂在她颈侧,几乎耳语:“我想听你唱歌。”
温热的气息直面脖颈,带着点酥麻和战栗,林景听几乎抖了一下,她喉咙干涩,过了两三秒终于启唇。
小学有文艺汇演,班级里因为林景听最漂亮,从来都是让她站在第一排,但其实她的歌唱得并不好。
至少林景听觉得自己唱歌总有别的调子,稍不注意就篡改了原唱。
生日快乐歌虽然简单,但林景听还是略微绷着声线。
四句词唱完,周扬酒仿佛没喝醉,认真听了一般,抬起头说:“好听。”
林景听:“……”
尽管知道周扬酒现在没有什么十分清醒的意识,但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声音,心里还是会有点触动。
但很快这点触动变成了无语,周扬酒说完这话,仿佛心满意足似的,竟然压着林景听睡着了!
林景听呼吸起伏不定,好一会才确定周扬酒真的睡着了。那一刻她简直有点哭笑不得,睡着了的周扬酒依旧十分沉重,近距离地压着林景听大半个身体,费了好一番劲终于把他推开一点。
这是个深睡夜。
窗外天幕低沉,星辰闪烁其中。隐隐听到隔壁房间的细碎声音,但依旧十分安静,尤其是林景听在看见周扬酒闭着眼睛的时候,昏黄的灯光扫下来,半张脸隐在枕头里,下颌锋利的轮廓被模糊的光线稀释不少,一种安然从心底升起。
林景听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周扬酒的眉梢。那张冷冽干净的脸庞,眉眼都十分清晰鲜明。
很多人尤其是像周扬酒这种家庭美满生活条件优渥的人,多半情绪善于隐藏温和沉静,或者傲慢优雅。这两者其实差别不t大,在他们身上难以看到生动的表情。
譬如唐牧,即便是生气也还只是微微皱眉,用一种“拿你没办法”的无奈却继续让你行他命令的事。而周扬酒不同。
他似乎不存在一点形象包袱,直言直语也不怕得罪人,但同时人也很机灵,林景听指尖滑到周扬酒的眼角——那里有一颗不易发现的小痣——她发觉她几乎能回忆起周扬酒的每一个表情。
生气的、开心的、困窘的和着急的……
林景听想起沈佳怡给的少年人白衬衣素白的相片,不由得由衷感叹,真人比照片更吸引人。
耳垂的银耳钉闪着细细的光,冷冽得让人只敢注目。林景听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撑起身低头吻了一下周扬酒的眼下。
她轻声道:“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也喝了一点凉酒的缘故,林景听睡得有些不安稳。
已经快半个月过去了,她邮箱里发给导师的论文还没有回信。等待导师批改是一件很让人忐忑的事,一天没有着落就心慌一天。
周日开晚会时,邮箱里终于有动静了,但林景听看着那条消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先跳了一下。
邮件里导师没有直接更改她的论文,而是让她明天中午有空去办公室一趟。
普通人看见老师言简意赅地找,都是不由自主地心里一跳,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林景听也不能幸免,她思索再三,觉得这段时间表现还不错,论文也按时完成了,虽然研究程度比不上大三大四的,但是作为一个才学一半专业知识的大二生来说,能写好一篇相关知识的论文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林景听在一些竞赛知识的积累下完成的。
也许是什么其他的普通事情。
林景听洗漱完之后却越发觉得有点忐忑,把那封邮件又拿出来看了看,微微皱起眉头。
第二天上午只有一节课,林景听上完之后就直奔老师办公室。
导师正在座位上用电脑,见林景听过来只是很轻地一招手,就那无欲无求波澜不惊的脸上,林景听也不能猜到导师此刻的心思。
“我今天喊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林景听心跳漏了一拍。
导师语气如常,只是言语里没有直来直去,绕了一圈终于提了论文几句,只是评价了句不错,然后问要不要跟其他老师。
林景听莫名地有点头重脚轻。陈导师是在大一参加竞赛时就一直在跟着做研究做项目,当时还有不少学生报名,导师初步测试,只留下了林景听在内的四名学生。
其实早有目的。陈导历年来有研究生4个名额,稍微有探听一点消息的早就放下心来,只要绩点和竞赛成果较好,基本导师就定下来了。
林景听对于保研一事一直挺有信心,但今天陈导这么一推荐别的老师,她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您的意思是……”
林景听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陈导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今年我的名额只有两个,等到你毕业那年,这种事更说不准了,所以早点告诉你,你好另做打算。”
导师推了推眼镜,也不着急地说:“你放心,你是组内最小的那一个,成绩只要保持当前,再拿一点奖挣挣综测分,大三肯定能进夏令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