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听声线有些不稳:“周扬酒。”
她这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周扬酒低哑地应了一句,也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等她训话。林景听只觉得喉头有点干涩,还有些不易察觉地紧张。她动了动唇,看似要说什么,实则脑子一片空白。
等了一会,林景听靠着墙缓缓吐出一口气。周扬酒像是看出来她词穷,低声笑了。他捏住林景听的下巴,低头轻轻再吻了一次。
这一次的碰唇如同蜻蜓点水,本来周扬酒捏着下巴的手转而捧着林景听半张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
周扬酒的嗓音几不可闻:“真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一秒看不到就万分思念,一秒不被看到就心急如焚。
林景听抬眼看他,仿佛懂周扬酒的弦外音,狂风灌了进来,林景听的衣领被吹得抖动。周扬酒眼睫垂下,抬手正准备整理,手腕忽然被林景听攥住。
林景听踮脚抱住周扬酒的脖颈,后者下意识地一仰头,接着感觉到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喉结处。
周扬酒几乎下意识地喉结上下一滑,低头看向林景听,月光十分暗淡,但他看见林景听那双杏眼眼底却异常明亮,像是无数星辰聚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景听几乎不对他许诺什么,周扬酒听到这句心甘情愿的承诺,一时愣得不知作何反应。他抱着林景听的腰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个念头升起来:这真是对我说的吗?
周扬酒从小到大有过不少好处,得到不少珍宝,表面一律十分淡定,甚至没显露出什么物欲。但今天林景听一句话几乎让他唇角弧度翘上去平不下来。
“真的?”他就像是在确认幸福是否已经到了门口,罕见地声音有些紧绷。
林景听轻轻伏在周扬酒的肩头,停了一会没说话。这几秒周扬酒简直度日如年,呼吸都全要停止。
直到林景听在他怀里闷声笑起来,声音十分清浅悦耳:“真的。”
话音落完,林景听松开周扬酒,语气随意:“你不信就不信咯。”
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林景听唇角微弯,像是不好意思了,转身往楼梯那边走。
周扬酒仿佛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我信!”
走廊的灯都被他喊醒了,光下林景听身形清瘦婉约,回头笑了一下。
周扬酒只觉得那微笑比见过的灯秀还要耀眼纯粹。
这段日子过得很快,快得林景听有些飘飘然。
生活部上半年除了五四汇演会忙一点,基本没什么“忙时”,而且三个部长也开始培养下一届的接班人,有意地在筛选人才了。大二的课虽然多,但不至于连轴转。更何况,偶尔还有周扬酒从中调和,贫乏的生活立即过得神魂颠倒一般。
林景听以前只是觉得学习按部就班地枯燥与日复一日,虽然充实但总是波澜不惊的。直到现在,心思分了一半出去,既感受到学习的充实,也感受到了情绪的充实。
三月底,周扬酒生日。
虽然林景听早就知道,本来还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但耐不住这家伙实在得意忘形,提前半个月就说了,还一直想探听生日礼物。
说来也巧,生日那天刚好是周六,几个能来的朋友也飞来上海,周扬酒为此早早定下一间包厢,并且妥帖得把娱乐活动一并安排了。
生日礼物……当然周五就收下了。
周扬酒朋友不少,几个人林林总总还坐了一桌。譬如陈峦远在北京,方晓远在路淮也都来了。
不过这两人一见面就如胶似漆,让周扬酒这个寿星简直大开眼界,感觉他们不是来庆生的,而是瞒着父母亲朋来上海私会的。
生日宴会办得热热闹闹,唯独周扬酒的室友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喝了点酒也都放开了。桌面上的几个瓶子都空了,切完蛋糕之后,何飞隐约看见周扬酒亲了旁边的林景听一口。
他差点以为看错了。
林景听是广播部部长,而周扬酒一直在追她,何飞也知道。这次请来参加生日宴,何飞以为两人可能仅仅是私交还不错,但此时有点颠覆他的想象。
“周,周扬酒,你……”何飞踉跄两步站起来,有些不大清楚地指着周扬酒,目光又不由自主地往林景听那边看,似乎是想看她的反应。
林景听今天罕见地化了淡妆,眉眼十分精致,眼睫毛根根分明,卷翘浓密。眨眼间笑意也十分明显温和,像一面美人镜似的,让看了的人很快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何飞大着舌头踟蹰半天,还是旁边的陈峦端着杯酒给按坐下了。
“哥们,你已经说过生日快乐了,来,咱们碰一个。”
何飞就稀里古怪地又喝一杯。
然后他慢半拍地想,难怪这学期一开学,周扬酒早出晚归,每回回来都是春风得意的笑容,不知道的以为天天在外面捡钱呢。
周六实在过得太热闹,周扬酒有些醉飘飘的,何飞就更猛了,完全不省人事,喝完趴桌子上就见周公去了。
陈峦虽然不胜酒力,但硬是每人敬一杯,完全看不出来,喝到最后,他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
酒散时,林景听抓着周扬酒乱晃的手,听着他胡言乱语,一边很不好意思地朝陈峦笑了一下。
陈峦立即意会:“你们先去,这里我给他送过去。”
陈峦和方晓把人送到酒店,然后自己就住在了隔壁,打算照顾人照顾到底了。
喝了酒不宜回学校宿舍,所幸酒店离得不远。林景听把周扬酒扶到床上,人没放好,自己反而被带着瘫倒在床上,肩上横着周扬酒一只手,林景听不好发力,硬是没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