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弋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死,他从没有被允许踏进过主屋,严格说从七岁多被告知母亲不在人世后,到十岁离开大阪,他一直被囚禁在最后一层院子里那个有着超大鱼缸的阁楼上,梦魇般的折磨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三年。所以不知道有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同母异父弟弟的存在,丝毫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那孩子,已经和那魔鬼一起葬身火海了么……
说不出的情绪,有点悲凉,又有点庆幸,其实,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那样身份存在的弟弟。
了解那孩子是无辜的,毕竟十六年前,那孩子顶大也不过两岁左右吧。只是,他的存在,就是那些肮脏苦难日子的见证,标志的洗刷不尽的耻辱和污秽……
“既然已经不在了,就当没有存在过吧。”
果然,还是死了的干净。
目光温柔的落在母亲身上,能够忘记所有,包括彻骨的疼痛和仇恨,也许是一种另类的仁慈吧……
“少爷……”
“昌叔,过去的那些,请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倪威,不要让他知道更多了。过两天,我的伤好一些后,会送母亲去瑞士。”
母亲的事情,其实不该让他知道的,知道的越多,牵绊越多,让他更不想放手,只会给他招致灾难,酒会上的枪击事件,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警告。
不仅是警告倪威,更是警告自己。
自己的人生是鸷叔铺就的,“炽”的成员可以在不损害组织利益的情况下可以做任何事情,唯一不被允许的就是动感情。
与倪威曾经的那几个月,是生命中难得的饕餮盛宴,只想永远保留那珍馐美味的记忆,那曾是自己短暂的天堂,戈弋不想因为贪心把两人的未来弄成可悲的一场荒唐。
有些东西,只要拥有过,就已足够。
爱情,始终是杀手的奢侈品。
36、
入夜时分,照顾母亲入睡,戈弋回到房间,倪威端着热牛奶过来。
“伯母睡下了?”
把杯子递到戈弋手中,在他身旁坐下来。
“嗯。”
淡淡应了声,戈弋浅饮了一口牛奶,这几日他睡眠不好,被倪威逼迫着睡前喝杯奶。
“伤口还痛吗?”
“还好,皮肉伤,不损及筋骨,再休息两天就痊愈了。”
是么?就要好了……那我还能留住你多久?
“让我看看伤口。”
俊朗的眉眼有着掩不住的不舍,手更是借检查伤口之名抚上了腰侧,细腻的触感让倪威流连忘返。
对于性事,戈弋一向淡漠,也许本性冷感,也许童年的伤害太深。如果不算年幼时那近乎于酷刑般的性蹂躏,那么他的生命中,倪威是唯一……
见戈弋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半垂下眼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等同于默许的纵容,让蹲跪在他面前的倪威更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