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稳后,江若汐挣扎着想下车,钟行简轻轻一带,将她圈在怀里抱下马车。菊香早已传完信回府,等在府门前看见这一幕懵怔一瞬,
复而垂眸抿笑,替夫人高兴。
钟行简抱着妻子,边往府里走边吩咐,“速去叫太医署院正。”
江若汐抓住他的衣襟,苦笑出声,“倒也不必。”
“为何?”钟行简垂眸见怀中的妻子,软绵绵似一只窝在那里的小猫,一只手紧紧攀抓在他胸前,整个人似是挂在他身上,冲他无奈又柔弱地笑。
不是那个披着温婉恬静外壳的世子夫人,也不是拒他于千里的冷艳月光,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
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回到静尘院不多会,院正到了,菊香也替江若汐准备好了一应东西,钟行简余光一瞥便明白了,
“你来月事了?”
江若汐没理他,任由菊香搀扶着闪进净房换了东西后,钻进床榻的薄褥里。
钟行简沉吟片刻,方道,“都会疼吗?”
菊香见夫人闭目抿唇不想言语,福身回道,“回世子爷,不一定的。每个女子不同,夫人自小疼得厉害些。”
“嗯。”钟行简眉间轻拧,隔着帷帐看着薄被下忍疼而发颤的双肩,放缓声线,
“既然院正到了,不妨让他看看,缓解一些疼也是好的。”
似是在同妻子商量。
女子来月事各有不同,即使自小就疼,也没想过问医吃药的。
院正已经站在榻前请脉,江若汐实在没什么力气动,菊香将她的手请出,搭上锦帕,院正诊脉后向回禀,
“世子夫人弦紧而涩,迟缓无力,是气血瘀滞,风寒侵宫之症。我开方调理月,可见效。”
“有劳院正。”
钟行简送走院正命人抓药熬药,自己坐在床沿上,试图接替菊香正在做的事,
“我为她暖腹。”
菊香怔怔半响没回过神,似是天上仙子谪下来扫地,
光听就觉得格格不入。
虽然不可思议,菊香还是认真教给钟行简,“夫人这时小腹凉,手要搓热捂在夫人小腹处,夫人会舒服些。”
钟行简闻言,常年清冽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搓了半刻手掌,才伸进被褥,
他的手厚实而温暖,因早年习武带着薄薄的茧子,轻轻地将手掌覆盖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而坚定,似是在守护世间最珍贵的。
穿透了夜的寒意,一股暖流从小腹慢慢展开,渐渐地,原本微凉的手指也开始回暖,江若汐蜷缩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舒展开来,
江若汐闭目,静悄悄的。在这一刻,所有的病痛与不适都仿佛离她远去,只留下这份难得的温暖与宁静。
她半浮半梦地睡,心里记挂着弟弟,迷迷糊糊的。
菊香又给她备了两个汤婆子,放在江若汐腰腿附近,才退出房间。
内室里只剩江若汐微弱而疲惫的呼吸声,还有一动不动守在一旁的直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