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雉于飞,泄泄其羽。瞻彼日月,我心忧矣。】
【凤雉于飞,下上其音。怀彼君子,曷云能来?】
……
一个月后,大船抵达缡火城。
分野的十一月正是最好的时节,日光普照,风中只有微微的凉意。一路由寒转暖,岑雪鸿将雪狐毛大氅收了起来,与越翎换乘车舆驶向分野城。
缡火城已经是第一大的商贸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繁华了。岑雪鸿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市和游人,想起了第一次在这里遇见的桑娅,拉着她跳舞的那女孩儿;想起了一串伊莉丝花;想起了夜幕下的烟火。
桑娅说,缡火城的有情人,会在收获的季节成亲。
离开缡火城的时候,确实有一支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正从城东走向城西。岑雪鸿已经记不得桑娅的那位心上人长什么样了,只记得是一位中洲小伙子。
而这支迎亲队伍,白马上的新郎,确实也是一个中洲人。他红光满面地笑着,几个小孩儿坐在花轿上,沿路朝围观的人们撒着喜糖和花瓣。
岑雪鸿和越翎也被撒中了。
越翎拆了一颗糖塞给岑雪鸿,自己也吃了一颗。
“在想什么?”越翎问她,“自从离开朝鹿城,你就一直不太高兴。”
岑雪鸿摇摇头:“没什么。”
越翎又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岑雪鸿又摇摇头。
越翎就自然地牵起了岑雪鸿的手,对她说:“我在想,第一次和你到缡火城的那天夜里,应该请你跳一支舞的。”
那时候,什么都还不知道,什么都还没发生。
游神的庆典那样热闹,所有人看起来都那样快乐。
“好了,我不想了,你也别想了。”岑雪鸿晃了晃越翎的手,“我们回家吧。”
越翎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回家吧。
十八年过去了,他终于可以把一个地方称为“家”了。即使走出很远很远,也可以和她一起回去了。
那昏暗幽深、血腥可怖的府邸,再也不是困住他的牢笼。
那曾经是他的恨,他的仇,现在,竟然也可以是他的家。
又过了三日,车舆抵达分野城。
岑雪鸿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自己第一次到分野城,古莩塔·真衍站在外城门口接他们的景象。
在古莩塔·真衍曾经站着的位置,有一个身影转过来,高兴地朝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