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徐言其抬眸回看着赵云程。
“等过两天,我就和爹娘提分家的事儿,不让你再委屈了。”
徐言其笑着点头,偷偷拉起赵云程身侧的手把玩,赵云程的手掌宽厚,虽然因为长期的劳作而生出了老茧,可徐言其一点儿也不嫌弃,反而时常喜欢与他十指相握。
赵云程痴痴的凝视着眼前人,突然语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头一次听赵云程这般毫不掩饰的夸赞,徐言其只觉脸上发烫,转身跑回了屋里。
事端
镇上的赵文河两天后才得知赵云竹出嫁的消息,还是偶然碰到田荣才攀谈得知,他心中气愤的不行,折身回去和万秋说了一声,驾着驴车往玉河村走了一遭。
谭钰和赵文德歇完晌,正准备拿着农具下田干活,就见赵文河垮着脸走进院子。
“大哥,你办的是人事吗?竹哥儿成亲为啥不告诉我和云涵,为啥不办席?咋了?哥儿就不是你家孩子了?你也不怕村里人背后戳你脊梁骨!”赵文河上来就是一顿质问。
谭钰怎能任由赵文河呵责,放下手中的农具往前一步:“二弟,竹哥儿嫁人办不办席是我们自已家的事,前几个月刚摆了云程和其哥儿的席面,我们不是手头紧吗?再说田家还是一个村里的,他们那边热闹不也一样吗?还是二弟没吃到席,心里憋屈啊?”
“我是在乎那一顿席吗?”赵文河被谭钰的话气得瞪大了眼睛,他拍了拍脸颊,咬牙切齿道,“我是在乎我赵家的脸面。”
谭钰嗤笑一声:“脸面能当银子使吗?”???
一旁赵文德的默不作声,让赵文河彻底对他哥失望:“大哥,嫂子再这么作下去,你这个家迟早得散,娘今儿我就接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赵文德蹙着眉,伸手拦下了欲进堂屋的赵文河:“我为大,娘应当由我养老送终,你这么把娘接走,不是让我在村子里难做吗?”
“大嫂的话说得好,脸面能当银子使吗?我把娘接走,还能给你们省下粮食不是?”赵文河用谭钰的原话堵着赵文德,“大哥,今儿咱兄弟两算是撕破脸了,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言罢,赵文河径直走进屋里,帮李桂棠去收拾东西。
谭钰跟着进去,嘴里叫嚣着,生怕李桂棠多拿了她家什么值钱的物什。
徐言其坐在西厢房里默默看戏,院子里再闹腾他也没出声,把刘巧的本事学了个全。
正值人们下田的时辰,赵文河驾着驴车拉着李桂棠在村道上招摇而过,引得不少人侧目。
“李婶子,文河接您去镇上啊?”
“哎,文河这孩子有心,咱也去过过镇上人的活法儿,也给小钰省省心,这么多年怪累着她。”李桂棠笑应着,临走还不忘为赵文德和谭钰说话。
路过田家,李桂棠特意让赵文河停下,唤出了赵云竹道别。仅仅两天时间,赵云竹似是换了一个人,不只身穿着新衣,连眉眼都没了以往的沉郁,整个人都透着明媚。
“阿奶,二叔。”赵云竹上前拉着李桂棠的手,向一旁的赵文河打了声招呼。
李桂棠看着如今的赵云竹心里头高兴:“你二叔接阿奶去镇上,你有时间,跟着田文去看阿奶。”
“好。”赵云竹点头应下,“家里有驴车方便着哩,今儿晨间田文去镇上送油,就带着我去逛了逛呢。”
李桂棠连道了几声好,安心的随着赵文河出了村。
赵云竹嫁了出去,家里的杂活便落在了徐言其和刘巧身上,徐言其可不惯着刘巧,做什么事都拉着她一起。
“大嫂,咱们夜里吃什么?也不是我不做,泽瑞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怕我做的不好,泽瑞再挑食不吃饭。”
刘巧别了徐言其一眼,只得和他一起去了灶房做饭。
夜里,徐言其躺在赵云程身旁,将白天发生的事儿讲给他听。
“赶明儿个,我托大壮找人修一修后山宅子的屋顶。今儿我做工的那户人家需要十几捆柴火,后天要办席,我明天上山砍柴,晚些时候借田家的驴车往镇上送一趟。”
“行,你心里有章程就好。”徐言其搭着话,咂了咂嘴,靠在赵云程的肩上睡去。
翌日一早,徐言其醒来时,赵云程已经上山去了,他收起窗前的帘子,开窗探头往外望了望,今儿天色不好,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瞅着乌云密布,谭钰和赵文德也没下田里干活,大概也是怕被雨劫在田里。
徐言其从起床就开始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赵云程上山砍柴,回来之前可别下雨才好。
待在屋里憋闷,为了不让自已再胡思乱想,徐言其出门去了田家,赵云竹嫁过去几天,他还一直没去看过竹哥儿呢。
徐言其能来找自已,赵云竹自然欢喜,分明没几天没见面,却似有说不完的话。
“嫂么,我二哥他打算什么时候提分家的事儿?”
“云程想着把后山那处院子好好修缮一番,再去许叔家打探打探价钱,有落脚的地方后,就和娘提这件事。”
“也是,二哥从来不干没准备的事,更何况现在还带着嫂么你呢!”
屋外突兀的响起一声闷雷,吓得徐言其身子一颤,心里终究是惦念赵云程,他没心思再与赵云竹闲聊,起身回了家。
推开西厢房的屋门一瞧,赵云程还没有回来,顷刻间,大雨瓢泼而下,伴随着电闪雷鸣,不由让人心惊。
徐言其扶着门框,不断地向远处的雨帘中张望,但始终不见赵云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