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都哪跟哪儿啊。”达达利亚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终于听明白留云在讲什么,赶紧摆了摆手:“看来,这位小姐误会了什么。我叫达达利亚,不是什么魔神的奴隶,只是摩拉克斯的…”
“呃…朋友。”他把话说完。
摩拉克斯看了一眼达达利亚。
朋友一词,还是第一次从青年口中主动说出。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呢?
尽管这些,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
——小药炉坐到火上,咕嘟咕嘟,煎煮着留云带来的药物。听完达达利亚与奥赛尔一战的经历,留云借风真君终于打消之前的疑虑,一推眼镜:
“原来是位善战的勇士。呵,凡人竟有此番实力,甚至敢于直面魔神。虽是鲁莽了些,但本仙认可你。”她推推眼镜,转而看向摩拉克斯,也算是给达达利亚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帝君此行南下,期间我等仙人均出山镇守,以备无患。归离原广袤富庶,乃群魔诸神垂涎之地。但多亏众仙于帝君麾下齐心抗敌,虽战火不断,仍算为百姓留得一片净土。除却东北之盐神赫乌莉亚一直没有行动,其他魔神都先后派来令使,假以求和之名,实际上……都是明修栈道之举,需要一一明鉴罢了。”
“归终竟没有负责此事?”摩拉克斯问道。
“怎得这样说?她自是处理完这一切,又听人类说最近南方海上有腥风传来,恐有大变,忧你一人难以招架,才马不停蹄地去找你,还带上她新改装的翳狐机关。”
“好,我即刻前往大殿。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摩拉克斯颔首,“达达利亚,你在此处休息,待药物熬好,听留云安排服下便是。”
“没事,我已经好了。”达达利亚摇摇头,看起来的确恢复了精神,“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让我活动活动吧。”
“呵,看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留云轻笑一声,但她似乎并不讨厌达达利亚的性格:“不过让这样好动的人类留在这里,的确算是折磨。想来这药还要煎上一阵,我见你神色如故,若有余力,不妨同战士们去瑶光滩斩杀海兽,护渔民顺利出海。”
“海兽吗……”摩拉克斯沉吟片刻。
“哦!这主意不错。”达达利亚立刻握拳,“会是冥海巨兽吗?嗯,作为恢复身体的前菜,正正好好。”
“瑶光滩海域的海兽可能与你想得并不太一样…”摩拉克斯似乎并不赞同,但留云打消了他的顾虑:
“帝君不必太过忧虑。自那奥赛尔遁回深海,过于危险的近海之物早已被浮舍一行斩杀干净。否则,渔民怎敢出海呢?如今仅剩些小小邪魔,纵使凡人靠近,也不会被晦气所伤,千岩军已经先行一步了。”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摩拉克斯颔首,“那么,达达利亚。你我暂时分别。照顾好自己,太阳一落山,便准时回来服药。”
“当然。”达达利亚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么回事:“你也去忙吧,我晚上再给你按脖子。”
“?”留云借风真君立刻一推眼镜,眉头紧皱:“哦,原来…你们还要住在一起?”
“我当然可以去兵营,但这家伙,”达达利亚指了指摩拉克斯,“他小题大做啊。哈哈,留云小姐帮我劝劝吧?”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
不回答的意思有千百万种,但显然,留云察觉到了最诡异的那一种。
这位女人沉默了一会。
“呵呵,原来如此。”她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两声,起身行礼:“我会叫人过来看药。时候不早,本仙还有一处机关尚未制造完成,事关归离安定,就先行离开了。”
“你且去忙。”摩拉克斯点头,“最近,辛苦你们。”
留云浅浅回礼,大步离去了。
“留云小姐,稍等!我和你一起走。”达达利亚立刻起身,他跑步跟上留云,又披上摩拉克斯之前给他的衣服:“我对这里还不熟悉,就麻烦小姐带我到军营啦。”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寝殿。离开摩拉克斯,二人就没什么好聊的,只默默赶路。
只是走了不远,留云忽地叹了口气。
“……本仙那副花名册,挑挑选选,拢了整整数百年。今日,算是白费功夫了。”留云摘下眼镜,一揉眉心,似乎疲惫极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居然连方向都搞错了。也或许之前并不是这样的?本仙早就听闻那些近海魔神性情荒淫,行为乖戾,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强的感染力!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可笑,可笑…”
“呃,留云小姐?”达达利亚挠挠头,他发现的确跟不上这位仙人的奇思妙想:“请问军营的方向是?”
“那边便是了。我见你体内的诅咒虽已褪去大半,但仍有残余,不可鲁莽。你行事莫要勉强,不要让大家担心。”
留云说着,重新戴回眼镜,看向达达利亚:“更不要让帝君为你忧心。他日夜操劳,已是辛苦。”
“哈哈,看来你们还都挺担心摩拉克斯的。”达达利亚一耸肩。
“本仙不挂心他。我挂心他做什么?本仙只是挂心…哎,算了。”
留云叹一口气,不再言语。只见她忽地化作白鹤,振翅三下,留达达利亚一人惊愕在原地,念念有词地飞去了:
…前尘往事断肠诗…
伊为君痴……
……
——身处提瓦特的边界之地,至冬的海岸线比瑶光滩更加破碎,也更加阴森。在那里,被潮水卷到岸边的并非海沫,而是浮冰。许许多多块浮冰,构成了至冬破碎的海岸线,也成了海屑镇一年四季可以见到的景色,被常年填充在提瓦特游览指南的中缝里。那里天然地隔绝了至冬和北方的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