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遇。最不堪,自己生命中前二十年最丑的样子全被这厮看了去,这是什么状况?她那不靠谱的命运啊。
细寻思起,不免悲从中来,眼泪煞都煞不住,擤鼻涕擤的很大声。
董立彬不是很善于安慰人,对舒远的情绪化完全束手无策,基于医生的立场。
他只说,“你要保持心情平静,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后来看劝慰无效,那长串话就减了几个字,“不要哭了,对身体不好。”
再后来说,“好啦好啦,不要哭了。”
最后说,“别这样~~”他看起来也很不好过。
舒远已经管不得董立彬了,她是越想越伤心。抽抽噎噎,边哭边数落,乱七八糟,“为什么要生病?我不过就是吃了顿饺子和麻辣烫嘛,
别人比我吃的凶,都不会生病啊。现在还被插胃管,怎么办?这么难看又难受,恋爱都谈不成,还碰到前男友,好倒霉~~”
董立彬说,“你别这样,再插胃管我一定给你找来细的??????”
舒远崩溃,还要插?哭更大声。
舒远同病房的婆婆已经出院,这次住进来的是一个活泼爽朗的年轻妈妈。她跟着董立彬一起劝舒远,“不要哭了,你看,你再哭下去连医
生都要哭了,你让医生多为难?”
他为难什么啊?舒远抬头,泪眼模糊里看见的是董立彬隐忍的面孔和泛红的眼圈。他和舒远对视两妙,抿抿嘴角,将一沓叠好的纸巾放在
她身边,大手掌摸摸她的头发,快步离开病房。舒远有一刻的怔忪,终于收了眼泪。他手掌留给她的温度,和孙朝阳的不一样。
舒妈妈丢完垃圾回来,碎碎念,“我的祖宗,你哭那么惨干嘛?人家还以为是我死了呢。”
主诊黄医生被通知,他的病人因为怕再被插胃管,哭的象死了妈似的。因此黄医生特别在近午时分来探舒远,郑重声明,“本来是想过几
天再给你卸掉胃管的,不过现在摘掉就摘掉吧,没关系,你不要怕,那就不插了,不过你要继续喝中药。”
“好!”舒远一口答应,假如是在中药和胃管里做选择的话,她宁愿选中药,反正董医生会来给她灌~~~等等,没有胃管,就不是灌药
了?她得拿嘴巴喝。
神啊,舒远以头撞被,哀号,“为什么这样考验我?”
舒远为了这次的中药,做足准备功夫。床头摆满用来漱口的各种橙汁,茶水,白开水,还有草莓。中药房再送来熬好的药包时,舒远可以
很勇敢的硬着头皮喝掉一包,然后忍着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发着抖嚼草莓,再吐掉,她说那是拿草莓漱口。
因为漱口的次数太多,舒远那个半透明的塑料漱口杯子里的漱口水,常常呈现一种类似果汁和啤酒的颜色。
而董立彬被那只杯子骗到不是一次两次。
看到拿着大水杯吐口水的舒远,也常常脸色大变,疾声历呼,“16床,你在做什么?”
舒远说,“医生,我在喝啤酒。”
有一次说,“我在吃草莓。”
还有一次说,“我很辛苦啊,医生,为了喝中药啃掉半个苹果。”
董医生是在被骗过好几次以后,终于相信舒远只是拿水果和果汁来漱口,不会真的吃喝,总算没再那么紧张。
舒远对董立彬好奇,这位董医生是~~对每个人都那么紧张,还是对她特别一些?想知道答案,但又不能很二百五的直接去问。她总希望能
多些机会见到他,多找些机会证明,他只对她特别的关心。但他又那么忙碌,他每天无数次经过她病房的门口,舒远却没有理由留住他的身影
,真正煎熬。离他好近,却又相隔遥远。偶尔,舒远很危险的希望自己哪个地方再痛一次,只为多一次享受他待她的温柔。
好在,还有夜晚。董医生会在半夜左右进病房检查一下舒远的输液接口,看看有没有被堵住或被压住。可惜那个时间舒远已经睡的很沉了
,知道身边的人是他也没力气聊天,模糊着说句,“谢谢医生。”静夜里听得某人一声轻笑,就又昏昏睡去。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舒远
多数是望着窗外的天空懊恼,唉,又睡着了。
因为期待太多,每天早上那次等他巡诊的时间,分分秒秒都显得珍贵异常。有一天黄医生给实习生们看舒远之前拍的ct片子,说舒远虽然
恢复的很好,但胰腺有并发症,叫做胰腺囊肿。黄医生有指点那个囊肿的阴影部分给学生们看,有个学生却很白目的问,“那条发亮的竖条的
是什么?”
黄医生冷哼一声,“那是胃管。”
舒远好想笑哦,硬忍住。望向董立彬,他的眼睛里也写满笑意。于是,这样一整天,舒远的心情都会很好。
已经开始有饿的感觉了,想吃东西。每次舒妈妈吃饭,舒远会闻着饭菜的香味流口水。主诊医生说,这是好现象。会饿,是生命复苏的最
基本欲望。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看,旧蓝棉布小熊图案的睡衣换成了橘色带荷叶边,胸口缀小花的。爱美,也是生命复苏的体现。
不用妈妈再亦步亦趋的照顾,舒远可以自己举着一大袋子营养液去洗手间和在走廊上散散步。虽不能走太久和太远,腿没什么力气,但仍
是不甘寂寞的到处走走看。
有次舒妈妈说去楼下买点必需品,舒远自己举着吊营养液的袋子试着爬了层楼。咦?原来楼上是肠胃病区。舒远慢慢晃悠,见护士站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