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往里瞅瞅,发现肠胃病区护士站墙上,那个小小公告栏,和肝胆病区的不一样。肠胃病区的公告栏里用图钉钉了些相片在上面。舒远本
想随便看看就离开,但是,其中一张相片上有董立彬,忍不住走进去。
相片里的董立彬和几个医生与护士的合影。他的手松松搭一个护士的肩上,脸上的笑容哦,灿烂一如照射在玻璃窗上的阳光,炫目,刺眼
。舒远想,为什么对那个护士很特别呢?是他女朋友吗?等等,这个护士很眼熟诶,哪里见过?舒远举营养液袋子的右胳膊好酸,换只手,恨
不得把头钻进公告栏里去,对着那张相片猛研究。对诶,那护士是象一个人,是谁呢?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董医生的声音
舒远笑,“我吗?我来散步。”
回头向护士站外,心惊。外面站了两个护士一个医生加上董立彬,一个个面色苍白神经惊惶,象是马上要晕死过去的样子。干嘛啊?舒远
疑惑。哦,对,这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是相片上的人,独独缺了看起来很眼熟的女护士。
还是董立彬先恢复正常,“你散步散到这里来?还不快下去?”
舒远乖乖从肠胃病区的护士站出来,和外面几个人笑笑。人家也礼貌性的回以微笑,很僵。
董立彬极自觉的接过舒远举着的营养液袋子,舒远只得跟着他走,问,“为什么她们见我象见鬼似的?”
董立彬说,“要不你试试?突然间看见不是自己病区的人在那里东张西望的,不奇怪吗?”
“奇怪不是那样儿的,她们那是吓倒??????”舒远话音没落,脚底下软了一下,几乎绊倒。董立彬一只手牢牢的将她拎住,舒远道歉,“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累了是不是?”董医生也不看舒远,直接拖她去电梯前,“你自己走上来的吧?”
舒远纠正,“不,我是爬上来的。”电梯太难等,舒远耐心不好,加一句,“我也可以再爬下去。累是累,但能撑住。”
“你是来治病的,没事总撑什么啊,”董医生瞟一眼舒远,“抓住我胳膊。”
“啊?”舒远没明白这医生啥意思。
“不是站不稳吗?我让你抓着我胳膊。”
“哦。”
舒远抓住医生的胳膊,和医生一样,眼睛盯住墙壁上显示的电梯数字,耳朵却慢慢的红了。一种久违的,青涩的甜蜜缓缓在心底蔓延。舒
远被那一点点甜蜜搅昏了头,也忘记再去追究,为什么肠胃病区的医生见了她象见了鬼似的?还有相片里被董医生搭着肩膀的眼熟护士到底是
什么人?
等舒远这一贴中药用完的时候,主诊医生说可以撤掉营养液,让舒远喝点米汤喝果汁。舒远哈哈大笑,几乎想去拥抱医生。当然她没那么
神经,她去拥抱了妈妈,高呼,“进入解放区咯。”
虽然只是一点流食,但舒远已经心存感恩。她小口小口的抿着米汤,却发现,自己那条满是厚苔的舌头辨不出米汤的香味来。还有,她以
为饿了整整一个月的自己能吃掉一头牛,错,这是没常识的想法。事实上她的胃因为饿太久已经有点萎缩,即使只喝半杯白水,都要消化半天
。
舒远的饮食恢复不太理想,医生给她开了好多包口服营养素,让她每天象冲牛奶样喝掉一包,维持她身体所需的营养。那东西不好喝,但
绝对比中药好一点。舒远每天分几次喝,喝完就象幽魂一样在走廊上散步,想办法消化掉胃里的东西,不然胀得非常不舒服。
有一天,舒远散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见董医生独自在里面坐着,蓦然想起那句,“抓住我胳膊。”舒远心里暖暖的,就对他颔首一笑。
想进去聊天,又怕打扰人家工作,笑完就顺着走廊往回走。
但,不甘心,所以,舒远故作无意的散步回走廊这头,又回去医生办公室那边。见董立彬仍安安静静的坐在写字台后,头歪向左面,半扬
着下巴,皱着眉头看舒远。舒远就笑呵呵再对他点点头。不行,没办法说话,她废柴了。
可还是不甘心啊,舒远又晃一圈,重回到董立彬办公室门口。这次见董立彬头歪在右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好像在等她
经过似的。
糗大了,舒远面红耳赤,这次笑不出来,直接低头逃走。
好难哦。晚上舒远靠在床上看窗外天空满布的繁星,对自己说,好难。
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开始,是说,开始一种不是医生和病人那样的关系的关系。
她不用再输营养液了,所以,晚上,再也没人来检查她的静脉输液接头了,真寂寞。
轻松时,离他那么远,
痛苦时,他才肯靠近。
要不要装病?
还没等装病,舒远的外公因为摔了一跤,伤了腿。舒妈妈不得不放下舒远,回去看顾父亲。也生气,念叨,“今年流年不利啊,怎么没消
停日子呢?”
虽然舒远是在恢复期,不用再打针,已经能照顾自己,但舒妈妈仍然不放心。她交代了同病房的病友,交代了护士,交代了医生,甚至交
代了打扫卫生的梁大婶,才放心离开两天。
没有妈妈一天24小时看护的舒远,好像重获自由一样的爽。大早和同病房刚开完刀不久,等拆线中的漂亮妈妈跳恰恰。
她说,“一直想学,没学会,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