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阙搂着她的腰出了洗手间,边走边说:“等回去给你弄些健脾开胃的中药丸,见效很快。”
付迦宜皱眉说:“那东西太苦了,不好吃。”
“用嘴喂你?”
“……你不要假公济私。”
程知阙笑了声,转念同她聊起别的:“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预付款早就打过去了,主要卡在过户这,外国籍有点麻烦,需要额外上交很多资料。”付迦宜说,“等以后有机会,我还是想申请改回来。”
“改吧。早晚要改,不然没法登记结婚。”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付迦宜压根没想这么周全,听到这话,微微顿了下。
他情话常常张口就来,但不是没有可信度,可能因为今天受了席间那些人影响,她突然不确定他话里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付迦宜不想纠结太遥远的事,将这话题糊弄过去,偶然问起柳言秋——过年的时候这位都不在,今日怎么到场了?
程知阙面色偏淡,跟她聊起家里压箱底的陈年旧事。
柳言秋是沈照清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两家上下几代都有牵扯,不会轻易断了往来。
程闻书出国后,沈照清没再娶,但背地里不是没招过莺莺燕燕。到底是她两个儿子的父亲,剪不断理还乱,柳言秋出面给他做挡箭牌,即便离了婚,对外端的依旧是正妻的架势。
这些年,外人可能已经对程闻书没什么太大印象,但会给柳言秋十足的面子。
柳言秋如今不常来锦园,每年这时候都会过来给沈仲云贺寿。
沈仲云看着她长大,无论有没有那一纸婚书,私心里还是会认她作儿媳。
付迦宜了解完大概,明白了程知阙在沈家的处境。
抛开不轻不重的血缘关系,他和那些外人没太大区别,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开路,所有交情背后的游刃有余都是奋力博来的,指望不了任何人。
付迦宜突然想起除夕夜他给诸多小辈派厚厚一沓的红包,绒布纸包裹的不全是金钱,而是精于算计的其中一个步骤,桩桩件件布满了细节。
付迦宜胸口有点发闷,原想问他累不累,话到嘴边变成一句辛苦了。
听出她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心疼,程知阙说:“既然付出了,拿到超出正比的回报就不算辛苦。”
坦白讲,她喜欢他这样,野心勃勃,不遮不掩,连安慰都极具张力。
程知阙等会还有事,没在厢房待太久,低头吻了吻她脸颊,先出去了。
四十分钟后,付迦宜没走成,临时被沈铭玉喊去见沈仲云。
书房里,程知阙正陪老爷子下棋,见她进来,趁人不注意捏了捏她手指。
没想到他能当长辈面这么泰然自若地做出格的事,付迦宜吓一跳,汗毛竖起,过两分钟才缓过来。
桌上摆着黑白棋子,和田玉材质,触手生温。几天前,付迦宜特意找程知阙做参谋,精挑细选,最终选了这套玉棋作贺礼,以付文声的名义送出去。
沈仲云收到后爱不释手,点名要见她,话一话家常。
付迦宜没把沈仲云当成身份隔山的大人物,丝毫不怯场,以晚辈的姿态问什么答什么,不卑不亢,以礼相待。
沈仲云瞧着她,越瞧越欢喜,颇为感慨地同她聊起和付文声的许多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