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终于出来了,傅贵妃衣衫不整地倚在门边,挑衅地看着我。
龙纹金靴慢慢走近我,我眼前发晕,俯身叩在地上:“求您。。。。。。放薛家一条生路。。。。。。”
我伸手,抓住了他龙袍的一角,像蝼蚁般乞求他的一丝垂怜。
热流自身下涌出,疼痛贯彻全身,我渐渐失去意识,跌落时有一只手接住了我。
8
再醒来时,昭景和小桃守在我床边。
“孩子没了,对吗?”
我转头看向小桃,她眼眶一下就红了,抽噎了半天,才开口:“娘娘,以后还会有的。。。。。。”
即使早知这个结果,我还是忍不住滚下泪。
“母后,不哭”昭景伸着小手,想替我擦去眼泪,“还有景儿在。。。。。。母后”
我将昭景小小的身体搂入怀中,泪落到他发间。
“小桃,”我一开口声音嘶哑,“薛家怎么样了?爹娘呢?长平呢?”
小桃忍着哭:“流放的犯人三日前已经启程了。”
“呵。。。。。。”我竟怒极反笑,按住发抖的手,“你先带昭景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9
人人都以为,我爱惨了萧珩,只怕他自己也这么以为。
但他不知道,我只是绑定了虐文系统,成了注定被辜负一生,直到最后时刻才等来萧珩的愧疚怜惜的发妻。
十年前,我作为侯府千金,一意孤行嫁给了落难的皇孙萧珩。
他一无所有时,我陪他在草屋度日,夜里漏风漏雨,两个人紧紧靠着取暖。
他做了大将军的幕僚,在名利场上周旋左拥右抱,我不能有半点责怪。
他征战南北,我就随军做他的贤内助,为他只身入南诏敌营谈判,只为救他生还。
更不要提,他用我换了十万兵权的腌臜事。
萧珩爱我吗?他当然觉得自己爱我。
少年结发时,他珍重地握着我的手,说要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患难夫妻,自有恩情在,我为他进过南诏敌营,他也为我在烽烟里舍身挡过毒箭。
萧珩登基后,力排众议给了我皇后之位。
萧珩在外杀伐决断,狠辣心狠,也只有偶尔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只是这爱有什么用,这点爱,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权力、江山才是他一生所求。
帝王的一点疑心,只因薛家与前朝皇室有血脉姻亲,就可以让薛家人流放千里,丝毫不在乎我的处境。
祈求帝王的这一点爱,护不了我一家老小的平安,也护不住我的幼子,只能让我在深宫里苟延残喘,心如死灰。
10
但我没想到,就在小桃带着昭景出去这一小会儿,就出了事。
昭景吵着要去御花园,小桃忙不开身,让别的宫人带着他,就这一会儿工夫,不明不白落了水。
等宫人救起时,昭景已经昏迷不醒,命在旦夕,浑身烧得滚烫。
我守在昭景床边,抱着他不肯离开半步。
“此事朕已查明,是傅贵妃做的。”
萧珩姗姗来迟,看着昭景昏迷不醒的样子,罕见地露出几分懊悔与心疼,“你也是,怎么能让昭景一个人乱跑,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
我正专心地给昭景擦着身子,闻言缓缓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是吗?”
傅贵妃嚣张跋扈,最多有事没事找点茬,实际上脑袋空空毫无城府,她做不出杀人子的事。
萧珩被我盯得心虚,扭头去看昭景:“朕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先回去歇着,你刚小产,别让病气过给了你。”
他起身来拉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可是你的亲子。”
萧珩扣住我的手腕,拦腰将我抱起来,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如耳鬓厮磨:“那也没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