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刻,根本改变不了。
如此,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的好?,她脑中嗡嗡作响,实在?是一个字都听不得了。
只是不知该如何寻死呢?
朝露的目光转了几圈,手边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小口袋。
口袋中应该是有刀的罢?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江扶楚送的,他是个死脑筋,若知晓自己的刀用来做这个,必定会生气。
那么……
她自己也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取了一把短刀,刺穿了萧霁攥着她不肯放的手。
萧霁几乎是本能地拔了手边的佩剑,银光晃过,朝露抓住机会,飞快地扑了过去。
剑尖刺穿新娘的衣袍,落了一串淋漓的血。
痛楚比上次更加具像一些。
朝露死死握着他的剑,痛得唇色惨白,她凄惨一笑,分心想,当年初见萧霁时,旧伤就痛了一痛,果然是个征兆。
那血也染红了萧霁握剑的手。
是她的血。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巨大的茫然中回神,就听见朝露凑在?他耳边,一字一顿:“你说得对?……就当是我欠你的罢。”
“你不信我……那一夜,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要娶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你欺我瞒我,杀我父亲,这么多年,我也对?你多有亏欠。你我之间?,错得实在?太多了,可惜没有早些……”
血沫从口中溢了出来,朝露说到这里,泪流满面?。萧霁手抖得快要抱不住她了,闻言也只是下意识地摇头:“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骗我……”
朝露捂着伤口,想到书中的设定,于是缓了口气,十分敬业地艰难道:“……不是骗你的,你为何不相信我的心呢?只恨你做了这么多事?,我还是……这么……”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萧霁如梦初醒,连忙丢了剑,运功为她疗伤,但他手中的佩剑正是当年的天诛长剑,诛仙杀神,此时竟是无力回天。
他不顾手心疼痛,六神无主地抱着她,唤道:“朝露!”
朝露闭着眼睛,轻轻地道:“真希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这句话确实是真心的,他实在?太麻烦了。
一团灵光忽然从二人之间?爆开!
萧霁措手不及,被那灵光震飞几步,恶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江扶楚从灵光中突兀现身,看清眼前情景,目眦欲裂:“你……”
“师兄——”
熟悉的兰花香裹挟过来,可靠而?安全,朝露怔了一怔,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她伸手去抱他的肩膀,又唤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师兄……你怎么还会回来……”
“今日有魔族中人趁着望山君不在?,攻上了鹤鸣山,他目的不纯,我担忧你的安全,本想来问?问?,是谁的主意。”江扶楚冷冷地瞥了萧霁一眼,又放轻了语气,“别说话了,我为你疗伤。”
原来魔族今日还预备对?鹤鸣山下手,果然是一箭双雕。
“哈,哈……”朝露苦笑了两声,有些出神地喃喃道,“话本子说的没错,大婚之日……果然要发生什么事?情的。”
江扶楚不答,手边灵光汇聚,一朵一朵的小兰花纷飞而?来,为她止血。
可再好?的疗愈术也愈合不了“天诛”留下的伤口。
朝露感觉到磅礴而?紊乱的灵气朝她狂涌而?来,随即无济于事?地散在?周身。
再这样下去,他会灵力耗尽,爆体而?亡的。
朝露一把按下了他的手:“师兄……那是……天诛,你不必救我,是我自己……”
江扶楚将她整个搂在?怀中,没有停止手边的动作,朝露感觉到他的眼泪又急又热,一滴滴落在?她的面?颊上。
“为了他,你不要你的性?命了吗?”江扶楚哽咽着问?她,“你不怕死、不怕痛了吗?他……值得你……”
为什么还要为我落泪呢?
朝露怔然想着,费力地抬手,想要为他擦眼泪:“别哭……今日早上,你不是还说,我是生是死,再也与你无关了,怎么如今又……”
“气话罢了!”江扶楚有些恼怒地打断她,“我只是……不想只做你的师兄了,其实,只要你过得快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你嫁给他,到清平洲去,我也愿意随你去,做侍从、做魔物,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他说不下去了,朝露也听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忽然道:“我昨夜梦见了你的‘思无邪’……”
“桃源峰的小院门前,挂了你亲手编的风铃……每次我去,都能听见它?叮铃作响……院子里种了一棵山楂树,有一天你睡着了,是一粒山楂把你砸醒的……”
她颠三?倒四地回忆到最?后?,抱紧他的肩膀,说了一句真心话:“师兄,你相信吗,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住在?桃源峰,永远没有下过山,我……好?想回到那里……”
“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江扶楚伸手抹了面?上的眼泪,“我送你的那只小船呢?”
“在?这里。”
朝露胡乱地翻了翻腰间?的小口袋,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操纵小船显形。江扶楚甚至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萧霁一眼,打横抱着她上了船,漂浮在?空中的兰花簇拥着小船,飞快地升天而?去。
萧霁捂着自己手心的伤口,踉跄着爬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展朝露,你已经?嫁给我了,你不能再后?悔了!我不许你回去,你不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