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虞夏像只炸了毛的猫,敛眸阴恻恻地盯着他。泛出荧光的眸子像极了八眼跳蛛头顶最大的两颗绿眼,梁不惊的瞳孔缩了一下,面色有些发白。
这个小o出手利落干净,分明是瞄准自己来的。虽然他气焰旺盛,眸子却沉静如水,显然是经过多年特训留下的痕迹。梁听玉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必不可能将危险分子置于自己枕边,所谓的“嫂子”不过是用以遮掩自己培养杀手的虚假身份。
原来是这样。
梁不惊唯恐他们察觉到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只能道:“父亲要求我一言一行照着哥哥的标准来,可我总是比不过你。心里困扰,做什么都不成,就想办法多了解哥哥一些。”
“梁徵对你提这种要求?”听起来很疯狂,但想起是梁徵的主义,又觉得倒也正常。梁听玉靠在桌边,手指碰了碰杯子中的玫瑰瓣子,“你才十九吧?”
“下个月就满二十。”梁不惊说。
那也还是个小孩,大学都没上到一半。这时候估计在鹰党青年部和学生会磨砺性子,过两年就会正式加入鹰党开始他的政治生涯。
出乎意料的,梁听玉只是说:“挺好的。”
“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同样的高度,取代你的位置,这就是父亲给我下达的、必须完成的指令。”梁不惊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着梁听玉的眼睛。
眼前的alpha虽然还年轻,信息素中隐隐散发的柠檬草香气已经初现凉薄气息。梁听玉重复了一遍关键词:“取代我的位置?”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嗯。”梁听玉点头。算算日子,最多再过三年就到议会洗牌的时候了。新一轮议长选举开始,他差不多也到了卸任的时候。以后带着小孩到处旅旅游,看他还没看过的世界。鲸鱼也好,火山也好,都去看看,也算不给人生留遗憾。
就是等梁不惊当上议长退出鹰党的时候,梁徵又要破防一次了。
“哥哥,你不觉得有危机感,是吗?”另一边,梁不惊还在发表他意气风发的宣誓词,“或许你只把我当成小孩,毕竟你年长我十多岁,你读初中的时候我刚出生。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哥哥,我会和你平等地竞争,很可能就在两年之后。”
“好,欢迎。”梁听玉再次点点头。
像是一拳打在了雪花绵绵冰上。梁不惊都快泄气了,扭头发觉小o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脸。他猛然想起刚才飞过去的那把刀,一时间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他想怎么样?杀人灭口?就算梁听玉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丝波澜吗?
肯定有的。真正的杀手不需要命令,只要梁听玉眼睛一眨就会冲上来割断他的喉咙,将梁徵的大计扼杀在襁褓之中。
梁不惊屏住呼吸,而虞夏只是耷拉着嘴角,“祝你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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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看起来脑子不好使,他威胁不到你。”虞夏坐在私人飞机上,重申了一下他的观点。
银谷区的行程不算圆满地结束了,酒店里的东西都被保镖和管家们收拾好送上飞机,虞夏趴在大床上查看梁听玉背部的烫伤。他一直都没注意到,男人左肩胛处多了片燎泡,是当时在标本展览馆里被飞溅的火星子烫出来的。
即使有私人医生的处理,伤口看起来还是非常骇人。
“以后未必碰得上面。”难得的闲暇时光,梁听玉在浏览某个衬衫品牌寄过来的新品宣传册。那些夸张的造型和前卫的设计都不在他的审美上,主要是小孩手快,衣服说扯就扯了,直接扯成两半。
不多备着点,虞夏再扯几回,他就得穿着卫衣去上班了。
“说起来,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梁师傅?”虞夏的手指在他背上戳来戳去,像小动物的爪子在雪地上踩。
“做方便面的。”梁听玉翻过一页。
“真的?”虞夏问。
“假的。”梁听玉侧身看向盘腿坐在身边的男孩,被他可爱得勾起了嘴角,“据说祖上是某个落魄贵族,后来穷得没钱了到处抢劫,慢慢就变成黑恶势力了。过了几十年,某代家主良心发现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开始培养后嗣走白道,一直延续到我这代,差不多算是洗白了。”
挺复杂的。虞夏掏出个小本子记上,打算落地之后认真学习一下。
他不能总是对人类社会一知半解,他得好好学习,否则一不小心又让梁听玉伤心。
“听起来很像杰克。”他说。
“杰克?”
“就是那个。”虞夏并起食指和中指,闭起一只眼对着飞机窗口隔空开了一枪。罢了竖起枪管,假装吹掉枪口的烟。
“那位叫迈克。”梁听玉笑起来,眼尾漂亮地上翘。他知道虞夏在说什么,《教父》中柯里昂家族的二代首领,试图洗白家族事业的男人。
虞夏在努力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人类,显而易见。
“那杰克是哪个?”男孩又问。
“是泰坦尼克号的男主角。”梁听玉牵住他的手,“和rose在一起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呃啊啊啊最近更新频率太乱了,还以为今天周三,抬头一看周四,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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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不太愉快的旅程正式落幕,一切似乎都在回归正轨。梁听玉继续在议会的工作,薛铮发消息说在准备上学期没结束的考试。虞夏给所卡内部写了一篇三千字的投诉信,投诉他们不检查好就炸人,差点把他和梁听玉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