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也该走出京城、走出羽朝,去别处看一看。”
“其实,这些年,殷玄也过得很辛苦。”
见她调转话锋,卢筠清轻笑,“阿云,你莫不是来做他的说客?”
裴云舒摇头,“不,并非如此,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
卢筠清深吸一口气,“阿云请说。”
“当日迟国攻破我朝京城,瑞王又勾结盛刺史叛乱,朝廷上下为平叛元气大伤。南福国又趁机蠢蠢欲动,幸而有殷玄,他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定住了羽朝的江山,却也搭上了自己的幸福。”
“你被掳走之时,他在平瑞王之乱,回到京城得知了你的事,又被派去南福国打仗。我那表弟初登基,年纪又小,若不是殷玄,他能不能坐稳皇位都未知。”
“我说这些,不是要干涉你选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殷玄他这些年,除了领兵打仗,从没有别的女人。”
“他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两日后,裴云舒和柳季景离开。
柳季景此次前来,本就是押送军粮,支持纪州前线,裴云舒本想留下陪卢筠清,谁知京中送来快信,裴国舅忽然中风晕倒,不省人事,只得匆匆返回。
临行前,她再次来看卢筠清,握紧她的手。
“落月,别担心,只要父亲好转我立刻来陪你。”
又安慰她,“殷玄是怕你被奚人,不,被千里掳走,所以才将你安置在此处。”
“等过几日情势稳定,他定会让你出来。”
连阿云都帮他说话。
卢筠清垂下长长的睫毛,内心有些失落,裴云舒忽然在她手上轻捏了一下。
她讶然抬眸,看见阿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她的嘴唇一动一动的,无声得说了句话。
那句话是,等我,我会帮你。
去找她
裴云舒和柳季景走后,来了范寔。
她在静嘉堂的先生。
范寔依旧风流潇洒,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手里时时握着一只酒瓶。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明明已经年过五十,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和她两年前初次见他时一样。
“先生”。
卢筠清见了他,立刻恭敬行礼,范寔摆摆手,“为师不在意这些虚礼,你我随意说说话就好。”
“我知道,先生是殷玄请来,同我解闷的。”
范寔径自卧到罗汉床上,轻抿一口酒,姿态慵懒,眼神却很锐利,
“落月既然明白,不如学着放下,毕竟你的亲族朋友都在这里。”
卢筠清凝视着他,“学生斗胆问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了,先生可曾放下?”
多年前,范寔的未婚妻被一队奚族人掳走,自此音讯全无。
从那时起,范寔便放浪形骸,不就征辟。
听到她的问题,范寔捏着酒瓶的手收紧,一时竟无言。
卢筠清道,“学生也和先生一样,放不下,也不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