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开平时都骑脚踏车上下学的,偏偏那天早上起的晚了些,到车棚推单车时,发现轮胎被无聊人士用钉子给钻了个洞,一大早要赶早自习,补胎自然来不及,阿开只得选择乘汽车去学校。
到了晚上,下课已是九点,阿开和身边的同学互道了再见,渐渐就散了。并不是不能乘车回家,但阿开并不想那么早回到家中面对接下来的复习。偶尔他也想有个喘气的机会。
一个人孤独走在路灯下,一盏盏雨灯造型的路灯不时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脚步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特别的响,这是条小巷子,夹在住宅区的围墙之间,白天也少有人来,之所以选择这样一条路,是因为可以包抄,短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夜风吹起来,仅着短袖衣的阿开缩了缩脖子。然后从巷口闪出条人影,站在街灯下,面容挡在帽檐下看不清,那帽子形状颇奇特,阿开看了两眼,居然是顶已经很少见的鸭舌帽。
那人站在那不动,虽然没看他,但也没做任何事情,阿开已经感觉不太对,脚步便有些迟疑起来。此时,从那人出现处又闪出几条人影,并排和那人站在一起,几条大汉这么一挡,已经把阿开的去路挡了个严实,阿开心一跳,脚步声渐渐停了下来。
那戴鸭舌帽的人转过身,一双眼在黑色轮廓中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2)
“把钱交出来!”
阿开撞到墙上,又弹回来,那几个小混混推挤着他,后面戴鸭舌帽的人靠在街灯上,低头叼着烟,吞云吐雾。
“吓傻了!!没听到我们的话啊!”一人猛拍阿开的头,阿开顺势蹲下,用双手护住了头部,有些惊慌但又沉默的从肘间看着几人。
另一人伸手将书包从他身上扯离,阿开不放手,又是几拳招呼过来,书包终于还是被抢了去,那几人将书包倒了个空,书、笔、本子掉落一地,小混混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蹲下身翻看,
将书扔了老远。
阿开偷偷抬眼,后面那烟头在人型黑影里一亮一亮,看来是个头。
“怎么没有?搜身!!”几个人翻了半天,又围到阿开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领。阿开开始挣扎,却只听见“嘶”的一声,领口被扯开一大截,露出了半边肩,“想死啊,敢反抗!”
阿开伸手到裤口袋,将钱包摸了出来,没等他打开,已被人劈手抢了过去,那人一看笑了,“这小子挺有钱,居然有好几百。”
阿开伸手,小声道:“钱包。”
小混混们都乐了,相互望了几眼,“他要荷包呢。”有人怪笑了起来。
“胆子倒不小啊。”“和他乐乐好了。这小子挺有意思,刚刚打他也不叫。”
“扁他!”“剥光了丢大街上去!!”
笑声四起,阿开脸开始发白,胆怯般退了退。
其实也许对方并不是真想做那么过分,但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对方当真动手起来。“来啊!”就有人伸手扯他刚刚已经撕破的衣服,阿开大惊,死死抱住头部,想蹲下身,却发觉已一边有一人架住了他的手臂,他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小孩是不懂害怕吧?”有人开始往下拉他衣服,阿开的脸开始显出绝望和惊惧。
“别这样!”仅三个字,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阿开抬头,刚刚一直没有任何上前来的鸭舌帽走了过来,将手搭在正试图扒阿开衣服的男人肩上。
那小混混叫了句“杰哥。”乖乖退开。
“做到这样都不开口求饶,我阿杰最喜欢有骨气的人,小哥一起去喝一杯吧。”阿杰搂住了阿开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轻笑,接着声音突然冷了冷,“千万别不给面子哦!”
阿开看着此刻身边笑嘻嘻的男人,不敢再开口。
“再一杯,看不出你酒量这么好啊!”阿杰大笑,身边的喽罗们边划拳边起哄,阿开摇头示意自己再喝不下,身边一位已将酒杯塞入他手中,威胁道:“不喝就揍你!”
阿杰笑,“别吓唬小孩子,不过小哥啊,我这些兄弟的最恨别人不买帐了,人出来混江湖都讲个脸面不是,你可别做太绝了。”
阿开哆嗦接手,抬头喝下不知已经是第几杯的酒,众混混齐声叫好,“再倒,再倒!”
阿开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他摇头睁眼,那晃动只更加剧了,阿杰似乎发现了,凑近身,“小哥,真撑不住了?”他的声音渐渐飘渺起来,阿开滑下了桌子。
(3)
一早醒来,阿开发觉自己躺在昨晚喝酒的小店门外,那群流氓早不见了。
最奇怪的是,钱包被塞回了他的书包里,里面的钱只取了小半。
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他哪敢去上课,蹲在街口等,估摸着父母上班后,偷偷回了家。洗了足足两个小时,也没能把那味道洗掉。
父母中午回来,母亲扑上来就哭,阿开才知道他们早上居然急得去报了案,家里、学校附近都找遍了,整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下午到校时,班上已经传开了劫财、情杀、自杀等若干个版本的猜测。阿开发觉自己突然成了新闻人物,同学们熟与不熟的都围上来表示关心,亲密的让人吃不消。
老师见到他更是急忙叫入办公室询问事情的原由始末,阿开说自己被小流氓盯上,挨了顿打,昨夜怕人半路拦截没敢回家,然后再不开口。这位老师曾与阿开的父亲谈过话,知道这个家庭有些与众不同,以为阿开是怕父母责骂,叮咛了几句以后要小心,严重的话就报警之类的话,便放过了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