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头天晚上送去乌拉那拉府上的,舒穆禄氏第二日清晨便坐着马车来了。
门房早就得了吩咐,将舒穆禄夫人送到栖梧院外。
舒穆禄夫人往日也是来看过先福晋的,但都是被领去正院,从未来过新建的栖梧院。她拉住送她来的小太监,问道:”为何将本夫人领到此处,应该是去福晋的院子才是。”
小太监回道:“这就是咱们福晋的院子,是主子爷特地为福晋建造的。”
舒穆禄夫人闻言,不禁目露惊诧,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精致幽雅的院落,想到这府里的院子可多的是,怎么新福晋进府,便要为她专门新建一个院子?
一瞧这栖梧院便知花了许多心思,这样的举动套在四爷身上,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舒穆禄氏被侍女请进正厅,一路走来,更是看到这栖梧院无一处不雅致、无一处不精美。
想当年先福晋还在时,一直秉持节俭之风,向来不喜奢靡浪费。这位佟佳福晋虽是金银窝里长大的,也不该如此张扬,竟然不怕惹了四爷不喜。
侍女领着她到椅子上坐下,道:“夫人请稍等,咱们福晋过会儿便出来了。”
舒穆禄氏点点头,眼睛忍不住地在这屋里打量。
她一坐便是小半个时辰,久久不见人出来,舒穆禄氏等得有些心急,只好拉住在旁站着的侍女,问道:“福晋怎的还不出来?”
侍女
笑了笑:“夫人莫急,咱们福晋如今有孕在身,行动自然慢些,夫人还请耐心等待。”
舒穆禄氏见这侍女笑容中带着疏离,说话滴水不漏,便知问不出什么,只好继续坐着,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有孕之人起得稍晚一些,四福晋既然好言好语邀她过来了,那对信中之事约莫是同意的。
她这边正焦灼着,突然听到厅堂外热闹起来,熙熙攘攘的,仿佛是有许多人一齐进了这栖梧院。
未等到舒穆禄氏反应过来,便有侍女掀开帘子。只见门口站着李侧福晋和宋格格,后头是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不多不少,正是这后院所有的妾室。
这些人舒穆禄夫人是认识的,她们又带了各自的侍女和嬷嬷,乌泱泱的一大片,看得舒穆禄夫人心头一跳。
四福晋不是要和她商讨送新人进府的事情吗?怎么这些人也来了?难道是正巧碰上的?
若是李侧福晋等人在场,舒穆禄夫人倒不好开口了。
李侧福晋等人显然也未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舒穆禄夫人。往日相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碰见了,双方只是礼貌地笑一笑。
“夫人是来拜访福晋?”李侧福晋坐到舒穆夫人的对面,开口问道。
舒穆禄夫人回道:“自然,四福晋进府这么长时间,我们家也没说来看一看,今日正好四福晋有空,我便厚着脸皮过来了。”
李侧福晋轻轻抿唇,在场的人都知道,乌拉
那拉家的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舒穆禄氏登门的理由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她们没想到,为何今日,福晋偏偏又请了她们过来?
是的,李侧福晋和宋格格等人是马佳嬷嬷特地派人请过来的。福晋相邀,谁敢不从?自然是结伴而至了。
众人坐下约莫一盏茶功夫后,幼蓁才施施然出来,她身着一袭大红旗装,越发衬得肤色白皙,眉目如画。
众人都被幼蓁的装扮惊艳到,忍不住多看两眼,才低下头去。
后院的人都知道,幼蓁虽是正妻,但不像其他府邸上的福晋,极爱用正红色来体现自己的身份。
许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幼蓁更爱鲜亮些的色彩,今日猛地瞧见她穿正红色,后院的人才知道,福晋不穿这种颜色,并不是压不住,只是不喜罢了。
坐至上首位,幼蓁清亮的杏眸往下面一扫,唇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道:“正好,大家都到齐了。”
舒穆禄氏原是信心百倍来的,见到栖梧院,又在这儿被晾了半个时辰,心里的成算早已少了大半。
再见到这后院的许多人,越加弄不清今日四福晋要做什么,如今见到幼蓁的笑容,她心里一咯噔,没来由地发慌。
直觉告诉她,幼蓁这行为有些古怪。
舒穆禄氏坐立不安,想要离开。她往前挪了挪,脸上讪讪笑着:“四福晋,既然今日您有家事要办,我就先离开了,不耽误您工夫。”
她
起身便想走,却被念夏一手拦住,念夏道:“夫人,您是客人,咱们福晋好茶好水的招待着,您怎么不多坐会儿?”
舒穆禄氏笑得不自然:“这不是瞧这一屋子人,怕误了福晋的正事吗?”
“夫人且稍坐片刻,今日您要说的事情,便是咱们府上头一等重要的正事。”幼蓁道。
舒穆禄氏被念夏拦着,被厅中众人盯着,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继续坐回去。
幼蓁捧起一旁的茶盏,她如今有孕喝不得茶水,里面是鲜榨的梨汁,清甜可口,让幼蓁心情好了几分。
她语气便更加舒缓,对着众人道:“诸位或许不知,昨日舒穆禄夫人给我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在家中精心挑选了几个女孩,说是要送到咱们府上来当格格,诸位觉得如何?”